五. 宵禁（1 / 2）

皇甫厉抄起手，轻飘飘开口：“我怎么没听说雍国境内有宵禁。”

其中一人冷笑：“你哪个犄角旮旯来的？你没听说的多了，官府行事还得一一向你汇报不成？”

另一人比他年纪稍长，紫棠面皮，发色微赤，搡了同伴一把，道：“啰嗦什么，带走。”

年轻官兵嘟哝了声，上前来绑人。

皇甫厉向顾钦若使了个眼色，坦然自若地伸出手任他绑，道：“以往有犯宵禁的也是直接绑走吗？”

年轻官兵粗鲁地在他前襟腰带间摸索起来，另一人也开始在顾钦若身上翻找值钱物品。

闻言，二人对视一眼，粗声大笑：“当然不是，送给县老爷发利市我们不白跑一夜腿。”

顾钦若瞥见皇甫厉的脸色瞬间沉下来。

为避人耳目，他让顾钦若也换了一身常服，二人身上并未带多少值钱物品。

官兵只搜出几两碎银、成色一般的玉佩，一人大喇喇放在嘴里咬了咬，意甚不满地揣进怀里。

灯笼光里，皇甫厉额上青筋跳了跳。

官兵倒是比他发作得还理直气壮：“还有东西藏哪儿了？”

年轻官兵艳羡地摸了摸皇甫厉坐骑颈上油光水滑的毛，“嘿，好马，小爷哪天骑着耍耍。”

皇甫厉半眯起眼：“我们是做马商生意的，”他向顾钦若挑了挑下巴，“头一回来京城，打个前站。”

官兵听出他言中之意，呵呵笑道：“你要我放了你们？拿几匹马来换？”

皇甫厉气定神闲，俨然运筹帷幄中的军师：“你要几匹？”

他顿了顿，“事先说好，我们只是来看行情，马还在后头。”

赤发官兵猛地在他后脑勺上捶了一拳，嘎着嗓子道：“管你后面有几匹，天边的哪比得上眼前财，信你漫天扯谎，爷爷这十几年也白混了。“

皇甫厉垂着头半晌没抬起来，那一拳非常重，打得他眼前发黑。

身边窸窣作响，顾钦若似乎有些按捺不住动作。

共同谋事这段时间，倒是头一回见他如此暴躁。

皇甫厉勉力仰脸对他笑了笑，看着他含煞的眼角慢慢淡下来，恢复成冷然模样，这才悠悠开口：“去年有同行上京说没有宵禁，不是虞国才有这些章程吗？”

两名官兵正商量好押完人再把马牵到某处养着，寻时机转手卖掉。

年轻那人舔了舔唇，又摸了一把马毛，十分不舍。

听见皇甫厉说话，他眼睛咕噜噜转了转，略放缓了语气道：“别说去年，上个月都没这劳什子。”

顾钦若见皇甫厉铁了心要以身犯险，终于配合他闲闲提了一句：“你们把马留在此处，不怕黄雀在后？”

赤发官兵一扬胳膊似乎又想一拳挥过来。

皇甫厉忽然脚下一个踉跄，撞在顾钦若身上。

幸好手上麻绳被官兵拽着，二人险险荡开，顾钦若使了点巧劲稳住身形，怕他们看出自己会武功，和皇甫厉假装扑腾厮缠了半天没站起来。

皇甫厉撞来的角度别扭，几乎是整个扑到他怀里。

顾钦若的胳膊被压住，就这样横在他小腹间，秋夜寒凉，更觉得怀中身躯滚烫。

皇甫厉额头抵住他颈窝，似乎低低的笑了声。

热气喷洒在赤裸的皮肤上，顾钦若只觉仿若有雷电从颈侧顺脊椎直蔓下腿根，不由自主绷紧了脚背。

但还未等他回过味来，皇甫厉已被人揪着后领提溜起来。

赤发官兵恶狠狠瞪着眼，攥起小钵大的拳头直冲他面门而来：“你小子又耍什么花招？”

年轻官兵中途截住他，似乎有些看不过去，道：“曹老大，别打得太难看，跟县爷不好交差。”

曹老大看着膀阔腰圆，有几斤力气，居然没甩脱他的手。

他鼻子里喷出一声冷哼，道：“别以为你是县爷跟前红人老子就不敢动你！”

年轻官兵赔笑道：“我一个盘马的算什么红人，曹哥赶早儿藏了马别被老狄那帮人给谋了。”

曹老大抬起胡萝卜粗的手指，恶声恶气指着他：“马老子绝不留着，你小子甭动什么坏主意。”

年轻官兵也有些不耐起来，嗯了声，拽起麻绳便扯着二人走。

走了老远还回头对着曹老大背影恶狠狠啐了一口。

皇甫厉突兀地出声：“还要马吗？”

年轻官兵乜斜了他一眼，拉着二人又走去几条巷子，这才笑呵呵道：“你小子倒乖觉。我先把话说开了，宵禁令是规定抓到闲逛人等必须向县爷报备，就这么放你们走了，刮出些风声，我也吃不了兜着走，你要敢画个空饼耍我，小爷可不是吃素的。”

皇甫厉道：“往常抓了人关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