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仲故：“……”

这两人话不说破，心如明镜着。

他只得道：“这鹅是契机，或者说是那妖的一部分。”吃不得！

晏羽黎哦了一声。

这话依然说的不清不楚，那妖是什么妖，晏羽黎当初伤的太重没来得及看清，仲故却像是知道的。他故意语焉不详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也没说清这鹅长的像那妖哪的一部分。

晏羽黎觉得大概是灵识什么的，所以在仲故拔毛的时候才会惨叫成惊叫鹅。

山洞外风平浪静，那种压迫的气氛荡然一空，三人皆是松了口气。

……

狂风骤起，除了那渔船几乎将这里的一切掀地天翻地覆，师无咎将剑深深扎入地面，他死死抓着剑柄在原地巍然不动。

那是只妖兽，放着绿光的巨大瞳孔出现在天空之上，庞大的身躯隐没在黑暗中，它吐出一口气就足够将这里重新再掀翻一回。师无咎趁着它呼吸的间隙，想挪到渔船上，不料之前不见的人已经全在渔船上拿着家伙等着他了。

“天堂有路。”师无咎上下嘴皮一碰，没接着说下去，看那几人也不想听他劝的样子。

他也没客气，致命的伤害用剑格挡下来，不致命的直接硬接。没一会儿，他们又被扎堆捆在了一块儿。

他持着剑重新看向那妖兽，妖兽不知什么原因，对这渔船视而不见，也不能对它出手。师无咎观察了一会儿，天空渐渐亮了起来，出了太阳，又下起了雨。几人很慌张地叫喊着什么，这次师无咎没有堵他们的嘴，但几人吵成一片，也极难听清。

“一个一个说。”师无咎皱着眉，将剑一横，豆大的雨滴在落到他们身上前被剑气弹开。

一人被溅到雨水，当即惨叫起来。

“雨水！不能沾水！”孙华身旁就是那个惨叫的人，万一师无咎手抖一下，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师无咎走近了几步，问为什么。都到这时候了，孙华哪里还敢有所隐瞒。

他们每天都要捕一条鲛人送给河神，如果有哪一天没有捕到，那么他们其中一人甚至全队都有可能会成为祭品。为了自己活下去，他们便会不折手段，所以有一个老大就显得极为重要。他们每天轮流下水捕鲛人，如果哪一天没有捕回来，那么那个人就会被献祭。时间规定是要在天黑之前，但这边的天黑其实说不准，什么时候天黑就要看河神的心情。

比如今天，河神突然发难。就算是他们没有刻意为难师无咎，他也未必就能真的找到一条鲛人，因为这里的鲛人真的不多了。他们在师无咎来之前，还为今天谁去献祭打了一架，故而师无咎来时看到他们狼狈不堪的模样。

“这些鲛人真的是鲛人么？”师无咎问。

孙华瑟缩了一下，看了看身旁面无人色的同伴，微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师无咎放了手，剑气荡开，将雨水彻底隔绝在外。

“他会怎么样？”师无咎轻抬下巴。

孙华惨笑道：“那雨水沾不得，它看着只是一滴雨，沾上就会侵入人的四肢百骸，一点点的吞噬人的血肉内脏，连骨头都不会放过，直到最后，只会剩下一张完整的人皮。”

师无咎：“你们交不出祭品的时候，那妖物就会这样落雨？”

孙华惨白着脸道：“这还只是开始，它得不到它想要的，便会大开杀戒，时间拖的越久，它就越不会满足。”

师无咎抓住了关键：“它要什么？”

“人，死人。”孙华闭了闭眼，“它喜欢将尸体收集起来摆在一块，它从来不吃，就喜欢看着，还将所有尸体都化成鲛人的模样。我们都知道，这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

海里没有鱼，有的不过是孙华说的“鲛人”，他们失去了灵力，自然也无法修炼。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他们不会老死，但会饿，饿到一定程度，尤其是到了看什么都想咬一口的程度，那么摆在他们面前的这些“鲛人”就成了唯一的口粮。

或许初来时难以接受，但只要时间一长，他们就成为了比野兽更可怕的怪物。

师无咎想起在渔村里发现的尸体，他还以为是被什么妖兽啃的，现在一想竟有些毛骨悚然。

这两个地方一定存在着什么联系，既然尸体能被扔出去，他们也就能出去。

发现尸体的地方，是在祭坛附近，这边的幻境看着很大，实际能走的地方也就那么点。师无咎往边境的地方走过，除了碰到要命的黑雾，便看不到其他东西了，那么出口一定是在这渔船上。

“河神”迟迟没有得到自己的祭品，更为愤怒，咆哮一声，乌云笼罩下来，雷电将大海劈成两半，中间凝成一道深渊，海水直往下灌，渔船开始动了。

师无咎一眼都没看过去，从容地仿佛身旁一切都是假象：“你们在渔船上找到过出口吗？”

孙华被师无咎镇定的情绪所感染，咽了口口水道：“没有，我们……”

“在这里除了鲛人，谁也出不去。”茅星渊从船仓走了出来。

他料想到河神会发怒，料到这几人会像之前一样被捆起来，他不在意他们生死，在他看来，这样活着比死了痛苦。他就等着师无咎进船仓避雨，然后偷袭，他要一雪前耻，可师无咎根本没有避雨的打算。

直到裂开深渊，茅星渊再也等不了了。他怕这个世界彻底被撕裂，他怕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出来。”师无咎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