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离大朝会越来越近，西邺使臣第一个到达中都，益州王袁佑昌是第二个，之后其它属国的使臣和藩王们也陆续到了中都。

大朝会是祖制，一年举行一次，元旦那日，诸位藩王与属国使臣都要入京朝贺天子。规矩传到先皇时已松了许多，这些年属国使臣年年前来，藩王们却多是派人送贡品与贺表进京，极少亲自到场，但今年为徐州归属一事竟来了六成，因为袁从晟这里透露出留质放地的意思，好几位藩王都是携世子同来。

好在袁昭跟其它兄弟感情淡，这几日没人再闯延信殿来掀他的帐子。

冬假长而无事，袁昭最近又懒怠出宫，幸好袁钧搬到延信殿跟他同住，日子混得不像往日那么无聊。

袁昭跟大侄子慢慢熟起来，但不知道是不是十五年不开口的缘故，虽然袁钧现在能说话了，却不爱说话，对着袁从晟、袁昭几个人还好，对其它人简直惜字如金。譬如看书时他想喝茶，就对宫人说一个字“茶”字，再比如暖手的袖炉不热了，袁钧就把袖炉拿出来，说一个“冷”字。

这还是袁昭不在，若是袁昭在场，他连话都不说，只将袖炉递给袁昭让他摸。袁昭开始不明白怎么回事，多来两次自然就懂了，还一点就通地悟了袁钧其它示意，有时候甚至两个人目光一对，他莫名就知道袁钧要什么。

这么被无形地使唤了几天，袁昭终于觉出不对。

这天两个人在暖阁下棋，棋至中盘，黑白子大龙互相绞杀。袁钧端起茶杯要喝又放下，将茶杯往对面推了一点，袁昭会意，顺口向旁边的宫人道：“给阿虓添茶。”说完才发现自己又被使唤了，“啪”一声大力在棋盘上落下黑子，皱起眉道：“你要茶自己不会说？”

袁钧捏着棋子端详片刻局势，在棋盘上落下一枚白子，说：“会倒是会。”

袁昭又落下一枚黑子，斜着眼看他，袁钧果然又补了半句：“可我懒得跟别人说话。”

袁昭反驳道：“我不是人？你现在跟我说话又不懒了？”

袁钧再落一枚白子，绞杀的结果瞬间已定，他收捡棋盘上自己吃掉的黑子，坦坦荡荡地道：“我说的是懒得跟‘别人’说，十六叔不是别人。”

袁昭噎一下，想起自己那句信誓旦旦的“以后对你更好”，悻悻低头要继续下棋，却发现自己的大龙已经被袁钧杀得干干净净。他输棋输了一上午，输得都没脾气了，把手上的黑子把棋盘上一掷，道：“不玩了！输腻了。”

“只是死了大龙，还没有输。”袁钧把那枚黑子捡起来，“下到收官也许可以反败为胜。”

袁昭看一眼棋盘，白子占了大半江山，尤其是刚刚被吃掉的黑棋大龙，空出好大块地尽归白棋，他摇头道：“说得轻巧，那让你执黑我执白？”

袁钧沉吟片刻，说：“也可以。”

袁昭差点以为自己把“不可以”听成了“也可以”，他少年心性，在玩上最争强好胜，只是身为叔叔不好这么占侄子的便宜，强忍着心动道：“还……还是算了，赢了我也胜之不武。”

袁钧手指在棋盘上敲了几下，忽然道：“不如这样，我们添个彩头，我执黑要是赢了，十六叔就答应我一件事，十六叔赢了，可以问我要一件东西。”

薛和文侍立在旁，闻言看向袁昭，唇动了下，最后忍住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