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袁从晟跟李皇后坐下吃口茶,听太医向延光殿的宫人询问袁钧这几日的睡眠。
袁从晟在旁道:“阿虓之前半夜也惊醒过?”
小宫女战战兢兢地回答:“之前惊醒过一次,是奴婢在伺候,殿下醒来坐一会就又睡了。”
袁从晟又问:“今夜惊醒时是什么情形?”
今夜是另外两宫女值夜,其中一人出来答道:“回禀陛下,今夜殿下先在梦中喊了一声。”
袁从晟皱起眉问:“喊了什么?”
宫女回忆道:“就是喊了一声,像是很痛,奴婢举着灯过去,殿下已经从床上下来,奴婢想为殿下穿鞋,殿下却将奴婢推开说了句‘都要害我’,就冲了出去。”
李皇后看了那宫女一眼,又看向袁从晟。
袁从晟已转向太医,声调冷了下来:“朕记得,你们说大殿下已经康复,没有留下病症。”
太医举袖擦一擦汗,跪下谢罪道:“是臣疏忽,殿下伤势的确已经痊愈,但惊悸盗汗、为噩梦所魇该是堕马受惊所致,心神未安不是外伤,要用知母、黄柏、熟地黄、牡丹皮、茯苓……”
袁从晟自己常年抱恙久病成医,听出都是补气除邪安神的药材,不耐烦地打断他:“别对朕背医书,去开你的方子。”
太医如蒙大赦地起身,退到一边去写药方。
外殿中又静下来,袁从晟轻轻咳了两声,李皇后关切地说:“阿虓已经睡下了,天晚夜凉,陛下也要保重龙体,早些回寝宫安歇吧。”
袁从晟抚摸着手上戴着的一枚指环,食指搭在青玉上,光洁的指甲也透出玉一样的青色,他说:“阿虓被梦魇了也来找佛奴,干脆让他搬到延信殿住一阵,吃几副药看看成效。”
李皇后迟疑地道:“这……不合于礼。”
袁从晟不在意地说:“侄子在叔叔这里住几天罢了,朕少年时还常跟七弟抵足而眠。”
李皇后便柔顺地低下头,乌发与锦袍间露出一段雪白的颈子:“臣妾明日就安排。”
殊英馆已经放假,昨夜又闹了好一阵,第二天日上三杆,袁昭才睡醒睁眼。
薛和文还没来卷帘,明亮的天光被厚重床帐遮去一半,被子里又软又暖,袁昭想睡个回笼觉,裹着被子一翻身,正对上袁钧那张令人屏息的脸,他还睁着眼。
袁昭直愣了几息,才反应过来袁钧为什么在他床上,不由问:“你怎么还不起?”
袁钧背对床帐,面容隐在暗处仍不减其辉,他脸上已不见昨夜的狂态,声调懒洋洋的:“冷,十六叔不也没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