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昨夜（2 / 2）

那是陈三小姐，陈以瑶。

聂铉跟周曦也站了起来，相互问候之后，聂铉笑吟吟地向陈以芷道：“本来陈三小姐的青睐，我们是不敢多阻碍的，倘若伯阳没有结婚，玉成这件美事也无所谓，但今天陈三小姐去找了伯阳的夫人，周夫人不敢怠慢陈三小姐，就叫人说给伯阳，偏巧那时候我在身边，便多来走这一遭，叫陈大少爷道理，不要再这样胡闹了。”

陈以瑶听他说完，忽然道：“不是这样的。”

陈以芷点了点头：“以瑶，你说。”

陈以瑶说：“我并不知道周夫人是那样纤弱胆小的女人。倘若知道，我定不会贸然登门，大哥，你是知道我的。”

“恕我直言。”聂铉面上仍旧笑吟吟的，截口道，“三小姐这样纠缠伯阳，已经很冒昧了。”

“是他自己告诉我，跟自己夫人的结合是因为旧朝所言的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无关爱情和投契，这样的结合本来就是不幸的。我是在结束他这种不幸。”陈以瑶说完已是面红如霞，却不闪不避地望着周曦。

聂铉也怔了一怔，回头向周曦调侃：“陈三小姐有这样伟大的动机，伯阳怎么说。”

周曦并不看聂铉，也不看陈以瑶，他仍旧温和守礼，只有在垂下眼睫的时候露出一点疲倦和厌烦。

陈以瑶似有察觉，面色渐渐苍白了下去。

客厅里一时寂静了，聂铉忽然笑出声来，郑重地问陈以瑶：“那陈三小姐又如何以为，伯阳能对你产生你所说的爱呢？”

陈以瑶低声道：“等我觉得没有希望了，自然会离开的。”

“陈三小姐，你是陈大少爷的妹妹。”周曦终于开口了，就算在说这样的话时，他依然能温和文雅，“你之前的所作所为，虽然使我有些困扰，却也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事。只是我夫人不擅长与你这样的人打交道，希望您以后不要再像今天这样贸然去找她了。”

陈以瑶闻言，似乎明白了周曦接下来要说什么，终于显出了女孩子的羞耻之色，想要截口打断他。可周曦并不因为她的羞耻而住口，他按了按额头，叹了口气道：“我跟我的夫人已经结婚七年了，我没有离婚的打算，也没有寻找另一个爱人的想法。事实上，我并不需要你所说的那种爱。”

他一旁的聂铉笑意似乎凝了一凝，继而十分同情地望着陈以瑶。

聂铉知道，周曦这样擅长交际的人，平时绝不会让陈以瑶这样的年轻女孩子丢脸，纵使心里再不耐烦，面上也能妥帖处理，但陈以瑶去惊了周夫人，周曦终于动怒了。

陈以瑶身子几乎立不住，开口时已有了哭腔：“我知道啦……”她说完便转身跑了。

陈以芷和陈以蘅一直没有就此发表什么意见，见陈以瑶跑了出去，陈以蘅也只是叫一旁的江穆跟了出去，等客厅里只有他们四人的时候，陈以芷才笑道：“舍妹年幼，给聂少爷和伯阳添麻烦了。”

聂铉摆了摆手，也笑：“我倒没什么，伯阳一直没有孩子，如今周夫人好容易怀了，被陈三小姐一吓，险些动了胎气。伯阳家里可不是陈大少爷这样的新派人士，已经二十七岁还没有子息，是要被家里念叨的。”

陈以芷自然知道周曦家族的情况，便不再多说，四人又坐着说了会儿话，在送聂周二人出门时，聂铉忽然回头问陈以蘅：“听闻陈五先生就此在白门任职，可要就此在白门常住下了吗？”

陈以蘅不想聂铉竟然认识陈惟恪，却不多问，只颔首道：“若无闲事，叔父就住在白门了。”

“那可不好。”聂铉笑吟吟地道，“陈五先生在政府任职，花了我好大一笔钱呢，倘若一直不回来，这债，我可向谁讨去？”

但他仿佛就只这么一说，转身走了。

自这日后，陈以瑶再不去寻周曦，竟就将其抛在脑后，听说周夫人在五月底生下一个女儿，取名周情。

陈以蘅将明京的事处理了一下，在六月初回到了白门。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直到六月中旬，顾四小姐终于从翡冷翠回来了。她回国后只在明京住了两周，便往白门去了。

这个时节的白门下着连绵的淫雨，空气也是湿漉漉的，陈公馆里的人恹恹欲睡，有人敲响了大门。

明仪开了门，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穿着翡翠色旗袍的高挑的女孩子。女孩子肤色冷白，唇若施朱，向她微微一笑，明仪竟觉出女孩子的眼底有一点媚意。

“你好。”女孩子微笑着向她说：“我叫顾静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