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2）

寻爷被捕了。周慕风的行动小组早就在金色大厅周围暗中布控。原定是晚十点整展开突袭，可是陈向晚的电话在九点四十五分打到了周慕风的手机上。

陈向晚现在坐在包厢外的长廊上，有个小警察向他长长短短地盘问了一通，便把他搁下了。包间那边拉开了警戒线，便衣在警戒线里外穿梭，搜集寻爷遗落的物什。没人留意到陈向晚。

陈向晚空坐着，一只手挂在额上。血不朝外流了，但在他脸上留下了干涸的河道。陈向晚仍觉得晕，一拨动脑袋世界就加速旋转。

大概十点半，金色大厅的老板杀到了。老板挺胸背手，仰天而视，义正辞严地要求干涉，被便衣们毅然决然地挡了回去。老板亮了高嗓，说他“会去找张局长”。陈向晚听见周慕风在包间里叫了一声：“再唧唧歪歪，妨碍公务，连你一同抓！”

陈向晚无端地笑了一声。老板忿忿地连转了三个圈，大手一挥，一堆保镖又簇着他原路返回了。

曲曲就是在老板离开后不久溜上来的。曲曲一瞧陈向晚满脸的深红道道就差点晕过去。

“怎么搞的你！”曲曲一只手悬在半空，想要摸到陈向晚的脸上去，却又颤巍巍的不敢靠近。

陈向晚把他红红的巴掌倏地推到曲曲面前唬了他一跳：“怕不怕？怕不怕？我自己都差点吓晕了。”

陈向晚跟曲曲笑闹了两句，一转脸，周慕风带了两个小警察从包间里走了出来。三个人行色匆匆，拔步生风，打陈向晚跟前过去。

陈向晚就在条条血痕当中睁着眼瞧他，周慕风也斜眼一瞥。两人照了面，谁也没说话。周慕风一眼带过，再没回头，只是在长廊拐角处叫住了一个女警，跟她说了些什么。

陈向晚把脸扭回来，曲曲按着他的肩膀道：“我先带你下去擦一擦，这什么样子！”

陈向晚扶着凳子站起来，自顾自说了句不相干的：“这个场子太古怪了，洗手台做得那么坚固，厕所的门却跟泥巴糊起来的一样，踢两下就倒了。”

陈向晚没走几步，那个女警便迎面赶上，很温柔地让陈向晚跟她去楼下，公安叫了救护车，可以先处理处理伤口。

陈向晚在救护车前瞧见了寻爷。寻爷的手上十分离奇地受了伤，护士正给他缠纱布。寻爷一脸不可捉摸，两眼枉张着，像是在看，又像是什么也没看。

陈向晚摁着脑袋迷迷糊糊想了一阵，实在只记得自己抠了他的睾 丸，没伤他的手——既没摔也没咬还没挠，不晓得哪里出了问题。

护士给陈向晚擦脸包扎时，寻爷已经完事了。可他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并不移驾，只挥着下巴划了一下：“我受伤了，要先住院。”

周慕风坚持要带他回去审讯。一个瘦削的警察忧心忡忡地凑过来说了句什么。陈向晚只隐约听到一句“赵局确实关照过，要特别小心......”后边的便混沌不知所谓了。

寻爷得意地砸了咂嘴，拿下巴朝陈向晚撂了一下：“拜他所赐，我受了重伤。在这查不了，得上医院去。”

一干警察把眼珠子骨碌碌地转过来，瞅着陈向晚。周慕风也暮霭沉沉地盯着他。

陈向晚顿感事关重大，莫名紧张起来。他踮了踮脚，把半个身子翘起又仓皇放下，慌里慌张地眨巴眼睛左右盼顾了一阵，两只手在脖子上、脸颊上、头发上，无头苍蝇般地瞎摸乱转了一圈，才怯生生道：“我是，我当时，我只是，我没想那么多......我......”

“你伤他哪里了？”周慕风一脸冷峻。

“我......”陈向晚愣愣地瞧他，又扭过头去看寻爷。寻爷歪着脑袋，腮帮子冲着他一抽一抽。

“我只捏了他的蛋。”陈向晚把眼睛移到一边，难堪地向着地板，又抬手刮了刮耳朵边的头发，抿了抿嘴。

“捏碎了吗？”周慕风紧跟着问。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陈向晚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两手摆得像风中芭蕉，“没有的事，我只是......”

他话没讲完，周慕风已经转过脸，冲着寻爷边上的两个小警察便道：“他没重伤。拷上。”

“周慕风，你......”寻爷硬生生挣扎了一下，气急败坏地叫嚷，“你他妈给老子客气着点！别忘了我大伯父是谁。”

周慕风面无表情道：“你大伯父是谁你自己记着就行了。带上车！”

寻爷临被押上车，忽然放声大笑。陈向晚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他的笑声，鬼蜮一般，森森冷冷，又雷鸣电闪、满城风雨。寻爷边笑边道：“你不会真以为，你能从我身上查到些什么吧？”

周慕风点了根烟，缓缓道：“不然呢，你以为我为什么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