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是我男朋友（1 / 2）
晏星河第一次见到季衡星是在高一寒假的全国物理竞赛集训中，他代表一中参加比赛，而那个时候，季衡星还在城乡结合部的十六中念书，是十六中十二年来唯一杀进决赛集训的学生代表。
注意到季衡星是必然的一件事，第一天的随堂抽查中，唯一拿满分的两个人就是晏星河和季衡星，培训的老师称他们是“双星高照”。
但是晏星河后来去看过试卷，季衡星的方法比他的简单，这颗恒星比他这片星河亮。他欣赏优秀的人，何况季衡星长得又那么好看，又聪明又好看就已经够难得来了，比他还聪明，好看得还很合他的审美，于是存了点想认识的念头。
“你在看季衡星啊？”姜奕良端着餐盘在他对面坐下，“看上他了？”
晏星河初二那年发现自己可能更喜欢男生的时候，确实有过一段比较迷茫和不知所措的阶段，当然那阶段总共为期一个礼拜，跟姜奕良坦白试图寻求一点开导，姜奕良确实吓死了，又担心又为难地问他：“你不会喜欢我吧？”
在挨了一拳，知道好兄弟确实只想跟他做兄弟之后，才放下了心。但也因此成为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知道晏星河取向的人。
晏星河收回目光：“你是不是看谁都跟你似的，见个人就说喜欢？”
一年365天，有360天陷入情网的姜奕良笑嘻嘻：“那我不是看你最近挺注意他的么？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招他。”
“怎么说？你知道他不是？”
姜奕良有点鼻炎，清了清鼻子，正色说道：“恰恰相反，他是！而且是玩的很开的那种。”他在“玩”字上落了重音，暗示的很明显。
晏星河忍不住别过头去看，季衡星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只吃一个白馒头，吃的很慢，没什么表情，但看着就高冷。集训的食堂水平一般，他也不怎么爱吃，但是一天的集训，脑力强度不算低，一天的消耗比不上搬砖也差不离，他姥爷以前总爱把他往部队扔，所以就算家里条件不错，虽然口味有点刁，但真不挑食，看着季衡星的样子，忍不住想：还挺挑食的，难怪那么瘦。但怎么看，怎么不像是那种“会玩儿”的人。
“你别不信。”姜奕良稍稍压低了一点声音，虽然这会儿已经过了用餐高峰，边上几个桌子都没人，但毕竟在议论别人，他习惯性心虚：“我们学校这次有三个人参加集训，其中一个落单了，就跟他排在一个宿舍。他天天晚上下了夜自习翻墙出去，到隔天凌晨2点多才回来，风雨无阻，你想想，玩兴多大！回来的身上还都是烟、酒，还有香水味儿。而且，我之前也听我同学说过，在夜总会，就是那种专门招待你们gay的夜店见过他。听说之前，还有男的送花送到他们学校门口的。”
“夸张了吧？”晏星河有点没胃口了，但下意识地还是顶了一句：“还在夜总会见过他，你那同学夜生活也挺丰富。”
姜奕良耸耸肩：“反正不是看上去那么“纯情”的主儿，你差不多自己掂量掂量，我总记得你还是初恋，万一被渣了，多不美好。”
“哪儿就到初恋，就被渣了的地步了，你吃补脑丸了，尽瞎脑补。”晏星河站起来准备去放餐盘。
走到的时候，季衡星正好也过来回收餐盘，两人挨得挺近，他没闻到什么乱七八糟的烟、酒、香水的味道，倒是有一股婴儿油的味道，还挺好闻的。
集训为期10天，按规定是全封闭的，下了夜自习，100多号学生陆陆续续从教学楼出来，往学生公寓去。学生公寓条件不错，两人一间，独立卫浴，两张床，两张写字台，就是只有一个衣柜。
9点钟下自习，10点钟熄灯，晏星河躺在床上，想着季衡星的样子和姜奕良的话，发现自己今天大概有点失眠。他烦躁地翻了一个身。听见室友的呼噜声更大了。
反正是睡不着了，他索性穿上衣服起床，打算到外面走廊上透口气。白天姜奕良说的话，他没全信。说实话，除却他觉得季衡星的气质实在不像那种人，其实还有个原因，季衡星虽然穿的很干净，但他还是能大致看出来，他最多就是普通人家出来的男孩，绝不会是那种有钱到处浪的败家子，也更不像是那种被人花钱养着的尖孙。
冬天的北方，寒气简直要刺到人骨头里去，从有暖气的房间里出来，冷的牙齿都打架。晏星河从小体格好，火力旺，五位数的羽绒服大概保暖效果也确实不一般，里面只穿着衬衣也不觉得冷，在他眼皮子底下准备翻墙的季衡星只穿了一件他妈从卖场里淘的199块的羽绒服，冷的险些攀不住围墙。
晏星河冷眼看着季衡星翻墙出去，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干嘛的时候，人也已经跟到围墙上了，索性也一跃而下，做一次不归的少年。
季衡星还没走出几步，看见在他后面还有个人跟出来，吓了一跳以为是督导老师，结果昏黄的路灯光照出一张比督导老师年轻英俊指数倍的脸，。正如晏星河知道他一样，他当然也知道晏星河，不过他兼职快迟到了，也懒得管人家大少爷要干嘛，看着夜班巴士来了，赶紧上车。
晏星河一言不发跟在人家后面，坐了两站路，看着季衡星走进“太阳花会所”。
一家夜总会，取的名儿还挺日漫。
他虽然性格有些混，但是家教管的严，还真没去过这种一看就是销金窟的声色场所，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眼看着季衡星走进去，门口巨大的闪耀的灯光一下子把他的身影吞没了，不知道为什么，晏星河没来由地心里一急，略一咬牙，迈步就走。
一进去，满眼的灯红酒绿，霓彩灯晃得人小脑失衡。夜总会里男男女女，混杂，灯光明灭炫彩，早就看不到季衡星的影子了。他也不慌，很淡定地找了个卡座坐下来。他没吃过猪肉，看过猪跑，知道一般这种场所，卡座都是有收费的，自然会有人来招呼他。
他刚落座，就有个穿着小马甲，眼线画得特夸张的服务生过来，一看到他那张脸，先笑了：“小弟弟，你几岁了？我们这儿不卖酒给未成年人。”
晏星河直接把卡给他：“那就给我来杯冰水。”白金信用卡比身份证管用，那个服务生接过卡看了一眼，笑了笑，还是个小财神。
等到服务生把冰水和卡一起拿过来的时候，他也终于看见了季衡星，他端着酒盘，穿着一样的衬衫马甲小领结，整体偏瘦的原因，腰身一勒看着比女孩儿还细——原来不是来玩，是来兼职的。他隐约地松了口气，但是看他端着酒盘穿梭，时常还被叫住喝两杯，然后人家往他马甲的口袋或是酒盘上丢几张钞票，又挺不是滋味的，而且他还发现有一个坐在角落里看不清长相的人叫了他很多次过去送东西。
冰水喝了六七杯，小吃也叫了两三盘。期间季衡星到过这片送过几次酒，看见他惊讶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像不认识一样又转开去了。
今天夜总会的生意特别好，到2点的时候还有些闲不下来，他又多干了半个钟头，好在领班的跟他说，那半个钟头给他按一个小时的算。他换好衣服出来，准备回学生公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