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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至暗时刻 3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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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天气已渐渐闷热,孟国祥同合作社的老乡们在果园里忙活了一个下午,忽听有人来喊,说是孟然来了。孟国祥已经快三个月没见着孟然了,心下意外又欣喜,当即放下农具,小跑而去。

合作社的门外停了一辆银白色的特斯拉,坐在后排的孟然看见了孟国祥,便走下车来。

孟国祥不认得这车的品牌,只见车门冲上打开,像是一对金属翅膀,格外奢华。他问孟然:“儿子啊,你这车哪儿来的?”

孟然回说车是一个朋友的,暂时借用。孟国祥冲里张望了一眼,没见着齐锐,驾驶座上的人是杜刚。孟国祥见过杜刚,招呼了一声,问起齐锐怎么没有一起过来?

“忙,有事来不了。”孟然答得云淡风轻,从后座上拎出一个scabal的西装纸袋,递给孟国祥:“爸,这周六晚上有个饭局,你跟我一起过去。这是给你订做的衣服,到时候你就穿这身。”

“吃饭就吃饭,还给我做什么衣啊?”老孟埋怨了一句,转而要去食堂张罗晚饭。

孟然叫住他,说不留下吃饭了。

孟国祥不高兴了,抱怨说他们两父子好容易见上一面,竟连一顿饭都吃不上。他话里透着三分责备,七分关怀,又问孟然:“那留下来喝杯茶总行吧,孟总?”

孟然苦笑,算是应允了父亲。

孟国祥又喊杜刚一起进去坐,却听孟然道:“没事,让他在外头等着吧。”说罢,便径自进了合作社。

孟国祥站在原地,略显尴尬,叫人给杜刚送来一瓶水才快步跟去。父子俩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孟国祥忙不迭地泡了一壶龙井,又捧来两箱新鲜水果,叮嘱孟然带去单位分了。

孟然没有搭腔,提醒孟国祥说:“这次饭局是双方家长碰面,我到时会派人过来接你。”

“家长碰面?”孟国祥有些摸不着头脑,“齐锐那个市长爹肯和咱们见面了?你不是说他们父子关系不好么?”

孟然把玩着案上的茶具,默默品了一口:“你按时去就是了。”

孟国祥转念一想,豁然开朗:“哦!是和他哥哥嫂子见面,是吧?那确实应该,毕竟长兄如父。”他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又捧来一箱水果:“你前阵子不是说晓枫回国了么?他顶喜欢吃水果,这些都是果园里刚摘的,特别新鲜,你也给他捎一箱过去。”

孟然慢慢放下了手里的茶具,抬头直视孟国祥。他的眼睛明亮而深邃,像是蕴藏了一条汹涌大河,一望无底。父子二人间的氛围霍然静默起来,孟国祥疑惑道:“怎么了,这是?是不是……晓枫他又出国了?”

孟然回过了神,微微垂眼:“没有,他最近才结了婚,说等过一阵子就来看你。”

孟国祥听了欣喜不已,立即追问起齐晓枫的婚事。孟然答得轻描淡写,只说是和一个大学同学结了连理。桌上茶还没凉,他却已抬手看表,像是有些要走的意思。

孟国祥见他心不在此,只得抓紧时间,搓搓手道:“就上个月,我跟你妈提了离婚。结果,她死活不答应,说是得让我跟你先去做变更,把动迁所得的那两套房统统转到她名下,才肯签字离婚。”

这一话题成功挽留住了孟然,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父亲,等他继续往下说。

孟国祥接着道:“说到底,那两套房都是齐锐给咱们争取的。我跟你妈分居两年多了,是一天也没住过,就更别说你了……”

孟然重新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我明天会给你安排一个律师,让他准备材料,直接起诉。至于那两套动迁房,我下个月要挂牌出售,会转告张爱英和孟晃月底前搬出去。卖得的钱按比例分他们一份,拿了走人。”

“呃……”孟国祥有些不适应这样雷厉、果断的孟然,不无担心道:“但你妈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撒泼、闹事,她可是一把好手。你要卖了这动迁房,怕是她死都不会答应啊!”

孟然冷笑一声,反倒宽慰起孟国祥来:“放心吧,我会让她同意的。”

孟国祥只觉眼前的孟然有些不一样了,具体是哪儿不一样,他一时说不上来,只是隐约感到打一见面起,孟然就好似换了一个人。他面面俱到、彬彬有礼,哪哪都像是变得更好了,却隐隐透出了一股子生疏。

“儿子啊?”孟国祥忍不住确认,“你最近……没发生什么事吧?”

孟然抬眼,脸上挂起了一抹微笑:“没有,我很好。”

孟然离开的时候,还是没拿走那三箱水果,孟国祥追了出去,却只见已经开远的汽车。车里的孟然侧目望着窗外,一言不发。杜刚问他:“您是要回家,还是去别墅?”

杜刚措词微妙,一去一回间已表明了立场。孟然目不斜视,依旧眺望窗外:“明知故问,话多了。”

就在一个礼拜前,孟然搬进了一套市区的独栋别墅,他没带任何行李,直接踏进了那片格调高雅的别墅区,那里栽种着数不尽的高大枫树,但凡抬头仰望,便见漫天枫叶,无处不是一派诗情画意。据说开发商为博恋人一笑,特意取了对方的名字安在了这片别墅区上,一共三字,叫作念枫庭。

齐晓枫生前立下的遗嘱已被全部兑现——离异的双亲均得到了一笔不菲的养老金,其余财产一律归到了孟然名下。银白的特斯拉、奢华的念枫庭、账户上的天文数字,以及那双失而复得的眼睛……齐晓枫近乎将他所拥有的一切都给孟然,唯独把自己留给了韩哲斌。

孟然出院后,曾试图联系韩哲斌,他急切地想要知道齐晓枫有没有火化,又被葬在了哪里?

然而,韩哲斌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带走了长眠的齐晓枫,避而不见,销声匿迹。孟然查了出境记录,韩哲斌并没有出国,却是铁了心与他断绝往来。

红灯车停,孟然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不为所动,任铃声刺耳,一遍遍回荡在车里。

杜刚猜到是谁打来的,忍不住道:"孟总,您不能这么伤政委的心啊。您的朋友死了,他心里也不好受啊!"

"闭嘴。"孟然目不斜视,一直等到铃声彻底哑火。

此时,一大片殷红的鲜血正在他的记忆中被渐渐放大,车窗玻璃上仿佛出现了一双深情而忧伤的眼,那是齐锐的眼。当自己对他清晰道出那句分手时,齐锐的瞳眸狠狠颤抖了一下。

一切像在意料之中,一切又像在意料之外。齐锐无言地凝视着孟然,良久过后,他斩钉截铁地回复了三个字:"不可能。"

下一秒,孟然豁然坐了起来,他飞快拉开床柜,从中抽出一把小刀,刀刃朝内,紧紧抵在自己的咽喉上。他虽举动疯狂,声音却十分平静:"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视线对面,齐锐也突然抬手,竟一把握住了刀刃。他与孟然无声对峙,鲜血当即从掌心涌了出来。孟然一怔,下意识地想要把刀抽出,齐锐却死死握住刀身,任利刃割入皮肉,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了,不可能。"

"放手吧。"孟然的目光渐渐漠然,"继续在一起的话,什么也改变不了……"

"孟然……"齐锐掌心的血正一滴滴往下淌,一双眼里渐渐升起水雾:"为什么要是我们?为什么你非要让我们来背负?"

孟然缓缓抬眼,唇角一勾,笑容苍白:"因为过去的孟然已经彻底死了。"

历经两个月的休养,孟然趁着一个齐锐不在的清晨提前出了院。他独自回到了那个与齐锐共同的家里,南仔跑来冲他撒欢摇尾,一切看起来那么温馨、熟悉,却又透着物是人非。

孟然抱起南仔,进到书房,俯首趴在齐锐的书桌前,细细抚摸着他曾用过的纸笔、键盘……掌心指尖尽是缠绵不舍。

这场一个人的告别仿佛经历了一整个昼夜,窗外忽然雷雨大作,天色骤暗。孟然的眼里渐渐退去了泪光,慢慢浮上了一抹阴鸷、决绝。

漆黑的房间内,他从桌前重新站了起来,回到客厅,环视了一圈这个居住了整整三年的家。而后,他静静走到了门外,无声息地站立了片刻,最终,他长吸一口气,关上了那道承载着太多过往的大门。

张爱英和孟晃大闹来市特的时候,孟然正坐在安澜的左侧主持例会,安排着下一季度的工作。

孟家的动迁房被挂牌出售了,孟然替孟国祥聘请得律师给张爱英发了函,声称房产变卖后,将按比例一次性给她和孟晃一部分卖房款,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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