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1 / 2）

“歌吟，过来。”

许空空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打断了她所有的思绪，也堵住了她被几十年前的往事勾起来的疑惑。

歌吟转过身，慢慢朝许空空走过去。

男童突然上前几步，一把拉住歌吟手臂上的红纱。

“公主，你不想听听接下来的故事吗？”

歌吟停下来，她恍惚地想道，原来她曾是个公主。

她看向不远处的许空空，天魔女们也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其中有两个人已经把试图逃走的徐恨押了回来，重新点了他的穴道。

徐恨被押到许空空身边。

许空空拿着他的刀，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两个深夜里的不速之客。

他们把一段惊心动魄的往事带到一个早已死去多年的公主面前，妄想死去的公主能通过这往事的讲述重新复活。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卫国长公主早就死了，死在那个地狱般的龙陵里。

眼前的歌吟，是天魔教的天魔女，是他从山里捡回来的孤女，是他赐予了她一个新的人生。

歌吟理应感激他。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那个血迹斑斑的少女可能早就死在了山里。

歌吟当然感激他。

她为许空空卖命快十年，刚开始被天魔女们训练的时候，她曾在无数个深夜里写了一封又一封信，对许空空哭诉她的近况，但她一封都没有寄出去。

许空空像她的严父，像她的良师，又像她的益友。

但许空空不是她的严父，也不是她的良师，更不是她的益友。

许空空只是她的救命恩人。

除此之外，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歌吟眨了眨眼睛，湿意蒸腾上来，视线中，许空空的身影有些模糊。

她只觉得千斤巨石压着她的脚，令她此刻动弹不得。

她的身前有她的救命恩人和她新的人生。

她的背后却有她丢失了的过去，有她真正的身份和名字。

上前或者退后，都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她站在这个分水岭上，眺望着被命运割裂的人生长河，霎那间不知何去何从。

“公主，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先帝献祭给龙陵吗？”

河水怒吼起来，气势磅礴，拍打着礁石。

她脚下的这块礁石摇摇欲坠，随时都会摔进深不见底的河水下，她使出全身力气，尽力维持着这一点与红尘俗世的联系。

这么多年，她好不容易在“歌吟”的名字里，无数次的起舞下找寻到那微弱的归属感，她紧紧地拢着这一丝微弱的归属感，努力建立起与红尘俗世的联系。

可现在，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丝微弱的归属感渐渐熄灭。

她毫无办法。

她被命运的洪流裹挟着，从来都是身不由己。

歌吟转过身，选择了她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