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的目光是巴黎夜空的星辰（1 / 2）
“主人公的第一次相遇。简而言之就是惊鸿一瞥。”孔凡坐在舞台边缘，台下第二排是杨沐珂，第三排是齐飞宇和梅川。
剧组主创的第一次工作会议在ET聚场一个排练厅里进行。偌大的排练厅四面布满落地长镜，橙黄色的舞台大灯开了一盏便把整个空间照得通透明白。齐飞宇坐在离梅川不足一臂的距离，看着距离光源更近的梅川。他舒服地靠在座椅里，手臂舒展地倚在两边的椅背上，右手时不时转着支铅笔，左手拿着本摊开的剧本，上面有不多不少两种颜色的笔记，蓝色和红色。梅川侧面的轮廓就这么完完整整地为光束所勾画，镶着毛茸茸的金边儿，沉静而大气，甚至带着凛然。
【《挽歌》第一幕第一场 诗人在去往巴黎的船上 一个寒冷的冬夜】
‘西历的十二月，接近腊八，客轮驶离皇后港口已有一日。按照常理，香港的冬季不至于这般严寒，可今天却冷到让人忍不住拢紧大衣的衣领。海风带着腥气从黑黢黢的海面上吹拂而来，远处更是一片漆黑。耳边听得到海浪翻滚的声音，1915年，日本对华提出“二十一条”，袁世凯接受并称帝，民族和民主的命运都再次陷入危境。此次赴法留学，诗人心中带着一种参杂着失望的不甘，父亲赞成他游学以长见识，却不太乐意他去法国、更不乐意他修习哲学和文学，父亲本想送他去英国学经济，母亲更不用说了，宁可他哪也不去。一个庞大的家庭在幼时给予你的支撑或会在你的青年时期成为你的羁绊。
最终是父亲妥协了，不过条件是他学成立即归国继承家业。四年，诗人心里清楚，他无论有什么梦想，这四年便是极限。他心里满含着顾影自怜的微弱忿懑，仿佛自己已然与古今中外许许多多怀才不遇之人同病相怜。’
“诗人的性格此时还处于一种骄矜的优柔之中。他相信自己的才华，却又没有一个切实的认可。他厌倦家族的重负却又没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将其摆脱，”梅川向其他三位表达了他自己的理解，既不过分渲染，也无场面式的客观。他从不说多余的话。”
“少年心性，理想主义。”
“热诚的灵魂。”
【《挽歌》 第一幕第二场 歌唱家出场 客轮酒吧里的爵士乐 双份威士忌】
‘乱世群像——明面儿上是军阀割据，背地儿里是红男绿女永不停歇的纸醉金迷。客轮本是是个微缩社会，社会上的千姿百态自然会投射在这个空间里。’
齐飞宇愈看歌唱家这个角色越觉得喜欢。他就像海里的一朵浪花，森林里的一棵树，天幕上的一枚星辰，是整个当时社会的一个有机的粒子，典型却又超凡脱俗。这个角色让他想起《魔山》里的汉斯·卡斯托普，是那个濒临毁灭却又仿佛凝固的山顶疗养院里的一个有机个体，从清醒到疯魔都是在潜移默化中完成的。
‘午夜的客轮仍有一处喧闹之地——位于底层客舱的酒廊。里面的人们彻夜狂欢、不分年月。
去那儿的都是一些玩物丧志之人，一位老先生这般告诉诗人。
都是些衣冠禽兽，一位贵妇人附和道。
不！那里都是些最最自由、又最最狡黠的灵魂！一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反驳。
反正都是些顶顶儿有趣的人！纨绔子弟的同党补充道。
诗人面不改色，内心却被激起强烈的好奇。于是待到深夜，他便谨慎地迈进了这处极乐禁地，目光迷茫而探寻。他近乎神游地穿过漫长的吧台，向人声最鼎沸之处走去。舞台中心，是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青年。
（歌唱家上；舞蹈演员上；爵士大乐队上；歌曲After You’ve Gone1）’
齐飞宇轻声唱起这首歌。Tin Pan Alley2 1910年代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旋律柔情似水, 歌词幽怨断肠，在当时的中国人看来无疑是洋人的讽刺戏、是丧国的靡靡之音。西洋歌剧在当时的受众极为狭窄，新文化运动尚未开始，歌剧的教化功能尚未被宣扬起来，更何况爵士乐不似西洋歌剧，因而总被与放浪萎靡的生活习气联系起来。然而这首歌的情意却又是那么真切而直接。
After you've gone and leftcrying
After you've gone, there'sdenying
You'll feel blue; you're gonnasad
You've missed the dearest pal that you ever had
There'l<B>http://www.wuliaozw.com/<B> time, don't you fet it
There'l<B>http://www.wuliaozw.com/<B> time when you're gonna regret it
Some day when you get lonely
Your heart will break like mine and you'll wantonly
After you’ve gone
After you’ve gone away
在你离开以后，我独自哭泣；
在你离开以后，毫无疑问：
你会感到忧伤；你会难过；
你会怀念我，这个你最亲的朋友
会有一个时刻，千万别忘了
会有一个时刻，你将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某天你终于感到孤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