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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也是奉命拿人,还请太夫人行个方便。”
应将军府前,几个侍卫言辞诚恳,却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拦着。
那老太太在门口支了张太师椅,握紧拐杖坐在上面,怒容满面地道:“除非是我死,你们休想带走我的朔儿。”
应家太夫人,最疼应朔这个孙子,一想到应朔昨晚在她膝下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她就觉得心疼。
刑部岂是他这种大家公子哥儿去的地方?去一趟还有命活?且还不说好几日前那刚被寻回的公主,被打的就剩一口气了,现在还没醒来。
“我应家上下为国操劳,我夫为保社稷,战死沙场。我子,为平苏氏乱,尸骨无存。老妪如今年迈,就朔儿这一个孙儿奉于膝下,你们就忍心将他从我身边带走!”
应府前早已聚集很多人,纷纷侧目指点着。她孙子的命金贵,难道别人的命就不是命?
“太夫人此言差矣,天子犯法尚于庶民同罪。”
就在应太夫人哭诉之时,人群里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声音。几个刑部的侍卫看了过去,慌张避开一条路来。
“陆大人说得对,驸马办了错事,太夫人您这样回护,让旁人看来,只会说我皇家有失公允。”祁明楚端端从人群里走出,而她的身旁跟着陆云栖。
应太夫人一时无言。
“公主公主,我是被冤枉的,你要相信我。”
应朔原本是躲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动向,甫一见到祁明楚,就像看到救命稻草,狼狈地从府内出来,跪在她的脚边。
“我没想杀人放火,我命人带了银子的,是去买那块地,也不知道怎么跪闹成这样。定是有人陷害我!”
祁明楚略有些厌恶地看了他一眼,“驸马,可这起命案确确实实系于你身上。”
“公主,你要信我!”应朔见刑部那几个侍卫虎视眈眈,有些急了,紧紧抓着祁明楚的裙摆。
“朔儿,你给我起来!今天有我在,今天谁也别想把你带走!”
应太夫人不喜安平公主,成婚数年无所出,尤其是在应府与丞相府闹僵后,她直觉得是安平故意报复。一见孙子没骨气地去跪祁明楚,她恨铁不成钢地跺着手中的拐杖,上前拉扯。
“公主,公主……”应朔满怀希望看着祁明楚,依旧不肯松手。
“驸马,”祁明楚攥了攥藏在衣袖中的手,神色放得柔了些,“你既然说你是被冤枉的,那更应该去刑部调查清楚,相信陆大人他们会秉公处理,还你一个清白。”
应朔从未见过祁明楚如此温言软语过,看得有些发痴,忙不迭点头,“好,我听公主的,跟他们走。”
“朔儿,你犯什么傻!”应太夫人碍着祁明楚的身份,也不好说什么。
朝中储位之争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如今三皇子在朝中深受隆恩,站在成王身后的陆慎和六皇子身后的江行清,抓住这点错,岂会放过?
再说,安平公主是六皇子的胞姐,她的话,万万不能信!
偏偏应朔是个傻的,起身就跟着刑部的人走了。
太夫人被气得不轻,眼睁睁看着安平公主微微一拜,跟着走了。
等出了应府所在的那条街,陆云栖才开口,“此事先谢过公主。”
“云栖,你又跟我客气。”祁明楚敛眉无奈一笑,“太夫人胡搅蛮缠,若在她手上拿人还真不容易,所幸驸马知些深浅。”
二人走至刑部府衙的街口,陆云栖刚想和安平公主辞别,迎面急匆匆走来一个穿着官服的男子,朝着陆云栖一拜。
“陆大人,烧伤的那几个村民,我已看过,没什么大碍。宫内还有些急事,下官先行告退。”
陆云栖颔首默应。
祁明楚随口问道:“杜太医,不知是何事?”
杜清辉恭敬回道:“宫里来人通报,连汋殿下醒了,臣得回宫去瞧瞧。”
陆云栖微愣,“是么?我同你一起进宫。”
…………
花醉一脸不安地看着那几个宫女,又是给她端水,又是上手来着喂她,最后还要脱她衣服给她换药。她不肯,那几个宫女是说跪就跪。
受不起,当真受不起。
陆云栖连着祁明楚、杜清辉三人一进灵修殿,就看见床榻上的人如临大敌盯着那几个宫女太监,那几个宫女太监跪成一排惶恐地看着榻上人。
两相僵持。
“这是出了什么事?”祁明楚扫了眼地上跪着的宫女太监。
“我等依着杜太医的吩咐,给公主换药,公主她不肯。”为首的宫女头埋得极低。
“我……我自己来就行。”花醉因身上伤痛,脸色发白。
“你现在,动得了吗?”站在祁明楚身侧的陆云栖突然开口,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不用你管。”花醉底气不足地哼着。
想来是还在怨她。陆云栖低着头,心下酸涩。
杜清辉见几人各怀心事,走上前道:“臣下先给公主请脉吧!”
说完,他跪到床侧,取出一块绸帕遮于花醉腕上,顾不得她挣扎,死死扣住,“公主莫要乱动。”
花醉被扯得生疼,心下暗骂,却又对这个地方充满恐惧,只好躺平任杜清辉把脉,目光却游离在陆云栖身上。
一瞬不瞬的,带着几分求救的意味。
陆云栖会意,心下没来由生出几分轻松,问道:“杜太医,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