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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静,仿佛就要静到死去一般,连着大夫给她拔箭时,她的眼眸都未颤半分,眼神飘忽地地看着门口,又好像是在等着谁。
“陆二小姐,如若你不介意,我来替你上药。”
柳韶儿拉下她的衣衫,肩头血肉迷糊,连着她看得都有些心疼,偏偏那人无半点反应。
待她给陆云栖包好伤口,她的眉稍才微微动了动,看着她,满目苍凉中隐隐有几分期许,“你说,她还会回来吗?”
“谁?”
“连汋。”她眼眸中又隐忍了几分雾气,“我不该那样叫她的。她说了,她叫花醉,是我认错人了。”
“我怎知……”柳韶儿刚想撇清干系,却见陆云栖的手紧扣着床榻,指尖苍白而无力,薄唇抿着,似不是不愿听到那个让她失了光亮的回答。
她看得有些心软,“哦~你说你替她挡剑的那个姑娘啊!这也太没良心了,看都不看你一眼,就直接走了!我若是她,定会折回来……好歹说声谢谢再走。”
陆云栖的脸上看不出悲喜,柳韶儿勉强笑了一声,室内的氛围就有些尴尬。
还好小厮来的及时,说尚书府派了人,接她家小姐回去。
柳韶儿帮衬着将陆云栖送上马车,末了,临走时,陆云栖对她说:“柳姑娘,若你见到她,让她别折回来了。”
…………
不过一个时辰,江行清和陆慎两位老臣接连面圣,将风月楼行刺的事说了两遍。
江行清说得不偏不倚。陆慎上来就先是请罪,说什么自己教女无方,愿意接受惩处。
大周皇帝祁宗林当时是坐在御花园,召了妃嫔和几个皇子一同赏月的。
他听了江、陆二人的回禀,边品着月饼,边给二人赐了席,又问了六皇子祁长景,让他说说怎么看。
六皇子心里咯噔了一下,苏氏旧案是父皇的逆鳞,多年来,无人敢在宫内提及,更何况,先前尹秋风刺杀庆王叔,八成是祁连汋与其勾连,回来寻仇。
他直言:“乱臣贼子,当诛!”
“景儿莫要胡言!”江氏的贵妃委身一拜,面柔心慈,“那毕竟是你血肉至亲的妹妹。陛下,万万不可!”
皇帝放下手中的月饼,像是吃得万分舒心,挥了挥袖,“那就先抓回来再说,有劳陆卿了。”
陆慎领了命,心下一阵惶恐,陛下并未责罚,反将这件事交给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朕有些累了,你们自行安排。程谷,回宫。”
那位见叫程谷的老公公赶紧上前扶着皇帝,招呼着小太监抬来步撵,离开御花园。
陆慎见状,向各位殿下、后妃请辞,也急匆匆出了宫。
最后,江贵妃离去时,一直在坐上未动的江行清叫住了她,低声问道:“贵妃娘娘,你说陛下是什么意思?”
“兄长难道看不出吗?景儿说‘乱臣贼子’四个字时,陛下已变了脸。”江涴兰不经意地叹了口气,“看来陛下还是顾念旧情的。她可当真是命好,兄长,还是静观其变吧。”
陆云栖刚回到府中,陆慎也从宫里赶回来,阴沉着一张脸,说她糊涂。就连陆夫人也来掺活一脚,说什么要把陆府上下害死。
这话刚巧传到登门造访的安平公主耳中,她冷笑一声,对着陆夫人说:“害死倒不至于。若陆夫人赶着想去死,本宫可以成全你。”
说完,她赶紧上前扶了一把陆云栖,“你们几个都是瞎子吗?还不快送你家小姐回房。”
一行人拥护着来到了陆云栖的屋子,祁明楚先扶着陆云栖到床榻上歇着,才仔细问了她的伤势。
“无妨。”陆云栖宽慰一笑,眼底却全是悲伤。
“我早该想到的。”祁明楚一哂,“除了她,没人可以让你上心到留在身边。”
陆云栖静静躺在床上,眼眸微颤。
“这会儿城门该封了。我父皇下了令去抓她,也不知她出城了没有。”祁明楚又道。
见陆云栖不语,她替她盖好被衾,无奈叹了一声,“你先好好歇息,我那里还有上好的伤药,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来。我母妃寻我进宫,改日我再来看你。”
“嗯。”
见陆云栖有了反应,祁明楚紧紧握住她的手,道:“云栖,既然她还活得好好的,你就不欠她什么。答应我,可千万别为了她,把自己的命给搭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