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九节 雨师玄冥（2 / 2）
“哈哈，嗯，果然很美。”只听那男声应付的夸道，心似早已不在那舞姿上。
“潇儿，湘儿，快过来。”男声显然对这类谄媚司空见惯，颇有点来者不拒的意思。一阵喧哗的水声传来，兼有几声轻喘。池中似只余一派春水初涨的氛围。真是素手分流声声漾，小山叠翠泉如注。
玄冥换了朝服，登上破军宫的长长石阶。巨大的青灰宫阙在后面古星塔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可玄冥却熟视无睹，他还在思索风君刚刚说过的话。
“管理天下山海变迁的第七台破军宫，早已不复曾经的辉煌了。太一真仙摄政以来，它不仅要受北极星宫—仙王殿的监管、还要受封驳天道的第一台、天策第二台，甚至监察的双隐星第八、第九台的制衡。此外，太一还专门委任了一位上三天来的“惧留真仙”屈居破军宫星相，时时从旁监视。这样重重枷锁根本就是软禁啊，叱咤天界，家底丰厚的水神共工帝君—帝江大人如何肯依？必然要布局解套，但是又只能从长计议。所以才时常迁怒你……”玄冥摸了摸自己刚被风君弹过额头，还是不习惯他忽然一本正经的。 “幸好你天性豁达，记得多顺着那老怪物，自己少吃点苦才是真的。”风君的最后一句话，给了他鼓励，让他又有勇气在这高处不胜寒的天宫宝阙呆下去。玄冥笑了，如雨后青草。
借着风君的神速，玄冥从嵩山回到自己的司职处只用了小半日--是凡间的半日，换成天时也仅是片刻！督雨司就在破军宫正殿瑶光殿的左侧。顾名思义，督雨司是上天负责为凡世降水的地方，也就是天界司水正神之一的雨师司职的地方。雨师是共工帝君的直属近臣，地位仅次于第七台上的星君和星相，与山岳司平级，还兼管着江湖司、监海司的水情。因牵涉天河降水及天下流云走势，因而事务辛劳，当然能领到的金丹俸禄也不算少。玄冥把心爱的大伞往案旁一靠，还来不及去江湖司复查河图，便急急伏案写了起来。他必须准备张字条，把帝君可能会问到的事，自己要怎么回答都记下来。督雨司中平时都有几位天官侍奉玄冥。他们负责监视云图，见素来亲和的玄冥，忽然一反常态，都有些好奇。不过他们也大体能猜到，玄冥奋笔疾书多是因为就要觐见脾气古怪的星君大人，自然也跟着紧张起来。忽然一位年纪看起来与玄冥相仿，穿着宽大御风斗篷的侍官从外轻声过来。他拿手随意在玄冥眼前一晃，悄声问：“雨师大人？”
“啊？是带州啊。好久不见！”玄冥抬头，见是司中的均云少丞，他是负责监察天河降雨不足的，平时也总是奔波在外。玄冥见是带州，很高兴，可带州的神态，似有话要说。
“玄冥大人，好久不见。听同僚说，你要去面见帝君啊？”带州关切的问道，没有一丝身为下级属臣的拘谨。
“是的，这事回头和你说。喔，你那边一切都好么？”玄冥问道。
“都好，而且这次回来，还奉命带回了潇水，湘水二位河神述职。恩？”带州眨巴着眼睛，最后一个“恩”发作疑问句，似在提醒玄冥，此时正是主君的好时候，打扰不得。
玄冥一愣，险些被口水呛到。“呃，昨日湟水女神不是才来述职。”
“那是帝君召见的，这二位是说有急事要觐见…内侍亲自来带走的。”
玄冥急道：“这可不妙，这样拖下去…”
“真那么急啊？”带州惊道。
“是啊，这种时候谁敢去打扰主君大人。带州，你也帮忙想个办法么？”玄冥苦道。
“呃，你看你，平时没好事，坏事都赖我。”带州斜了玄冥一眼。鄙视之情溢于言表。不过话是这么说，带州却开始一边踱步，一边思索起来。
玄冥看着带州这么来回晃着，见他身上斗篷在每次转身之间，便会华丽丽展开。晃的他犯困了。可一转念，都要面见主君，他居然还在开小差，便调转笔杆，在自己的手背上狠狠的按了一下。
“嘿！干嘛呢？想不出办法，也不至于自虐吧。”带州笑道：“行啦行啦，有啦！”
“啊？这么快就有了？”玄冥赞叹道。
“有你个头，还不是你运气好。”带州忽然低下头，从怀里摸出一件事物。那是一枚贝壳，他道：“这是湘水神女塞给我的，说要是找她，就对着贝壳说话…”带州在玄冥诡异的目光中红了脸。作势又说：“要不是帮你，也不用它。”
玄冥忽然有点感动，他明白这的确是件尴尬的事，但这的确是让主君早点消停的唯一办法了……
只听带州续道：“正巧刚和正殿外候着的童子聊天，说惧留子星相会离开第七台一段时间，让那童子去找主君告假。现在，我只需用这贝壳请湘水帮忙周旋一二……再怂恿星相的童子先去觐见，你最后进去。这样不就安了么？”
“不是吧，哪有这么简单。你觉得主君被扫了兴头，又见了星相的童子，心情还会好？”玄冥担忧道。
带州却摇了摇手指，神秘秘的说：“从前主君见了星相的人，是会不高兴，不过这次星相是告假离宫。你说星相能去哪？他们可是上三天的大仙，平时下个凡间，都是元神一探就成了吧？要专门离开的，八成是大事。说不定是要回去清微天了。帝君能不高兴吗？哈哈。”
玄冥喜道：“对啊。只要呈报的简短。”说罢，他向带州的肩头打了一拳道：“谢啦，回头请你喝茶！”
“喔？真的？可别忘了啊。”带州有些受宠若惊。都说天神其实不用像凡人一般一日三餐，靠老君的灵丹就能顶住。但是人间美味，他们也是来者不拒，可以受用的。他上次被玄冥请“喝茶”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玄冥请喝茶，不仅仅是品茗，还有他制备的精美点心。带州还记得上回的那些极品的美食，把他馋的和升仙了一般，不知玄冥是哪里学的手艺。想着想着，带州咽了咽口水。玄冥曾说：要做出最佳味道，靠法术是不行的，只能自己动手，很费时间，所以平时也没空的，得偷偷溜去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