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九节 雨师玄冥（1 / 2）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九月初五巳时，第八霄紫墟。

推开浩瀚烟霞，眼前尽是闪烁的无垠星海，一头雪白飞兽正向前翱翔。他身躯挺拔如麒麟，双翅迎风拍打，飞羽似利剑展开，四蹄临空奔踏。细看，飞兽上身，竟是个男子，体态矫健，手持白玉节杖，满头银发束成一根长辫子，与劲风飘成一处。他背上还伏着一黑发年轻人，着水色长袍，罩银灰长褂，背后还负着一把大伞。

“好快，风君威武！这趟只一个时辰。”

“怕玄冥大人坐不稳，已经飞慢咯。哈哈哈。”风君得意大笑。顺着天宇星辉看，他容貌利落，目光坚毅，高鼻微勾，还邪邪的笑着。难以想象，飞兽的上身，居然会是如此不羁的男子，散发着身为神祗的高贵。

“呵？”那叫玄冥的年轻人笑问：“嵩山时约好飞全速的，这次又保留啊？”说罢腾出一手来，扯过上方风君辫子就是一拉。

风君冷不防脖子一歪，左翅立时扇偏。他急道：“唉，大神饶命，又想玩高空飞伞是吧。”

玄冥松手道：“谢过大人，不用不用。”顿了顿，又好奇问道：“还有新招么？”

“后？你还了不得啊。”随着风君牙边咬出此话，他两翅一夹，身体向右翻转。白色尾羽随之在空中划过数道漂亮的弧线。

“啊…”几个翻滚来的突然。玄冥的五官都被吓变形了，可等他缓过来，却见直眉星目，皓齿紧咬，整张脸竟好看的不像话。他身后的长发如翻滚的乌云，若是打个大辫子，倒是能和风君的凑成一对。这玄冥被风君一吓，原来的笑意早失了八分，只是捉紧风君后腰，熬过一阵天旋地转。他哽咽道:“喂，老哥，你这招太下流了，我，我想吐…”还没说完，就趴在风君背上干呕起来。

“哎哎！你别啊。”风君吓的侧过头看，背都跟着抽搐起来。他正担心自己洁白的羽毛遭灾，忽而想到了什么：“你都成神了，还能吐？”

背上玄冥见“诡计”这么快便被识破，不甘的说：“不好玩，果然是搞情报的细作头子。”

“得了吧，要学骗人，就和你家帝江老银棍好好学去。”风君似笑非笑的揶揄道。

玄冥一听，登时噎住，沉默片刻忽然问道：“风哥，你说太室山雨水失常之事，我回第七台去，要先向惧留子星相回报么？还是先呈报给主君大人？”

风君都没想便答道：“笨，你也看见了，这云覆盖整片嵩山方圆百里，如你我所布下的一般无二，妖力难及，恐是仙家所为。况且一片连你我都看不清源头的云雾，显然不会是小事。你先私下回禀帝江，惧留真仙即便知你越级上报，也不便与正职撕破脸，回头帝江再让你去报给惧留孙，这不就安了？”

玄冥听玩忽然眼前一亮道：“大不了再被主君口头嫌弃一顿。至少不会受他罚了。”说罢，他眉头也舒展开来。“好快啊，前面就到紫墟了。多谢风君大人载我一程。”

风君侧头，一脸严肃，目光慑人：“恩？说什么呢？风君大人也是你个小小雨师骑得？”

小玄冥自知再占不到半点便宜，只好改口：“好吧好吧，风哥，风哥。哈哈。”

“哈哈哈。”风君听罢也开怀大笑起来。风君飞行极快，直奔天际光线而往。随着两者向前，眼前那团银光也渐渐靠近，变得清晰。原来，那是一道极为辽阔的天瀑，晶莹闪烁，由上方朦胧的星宇缓慢而下，亮光照出底下一座晶莹浮山，浮山上还有宫阙楼台的深色剪影。天瀑就落在那城垣中最高的石崖上，澎湃激飞，衬出那片宫阙的大气辉煌。那饱含灵气的银色天瀑，便是天河，自上界清微天而来，万钧之势被紫墟水晶浮山分为四支，分别蜿蜒流向四方。千万里后，四支天河又盘旋飞泻而下，流经下方七霄。每垂落一霄便分为数支，直到分成万千条细流，消失在下界成为云雾，云雾再由第七台的督雨司的雨师引导，化为雨水，完成天河纵贯九霄三十五境的壮丽旅途。而现任雨师正是风君背上这位好看的年轻人：玄冥。

风君载着玄冥慢慢穿越低处城垣的错落楼台，飞向那片宫阙，下方还不时有修士向他们行礼。

此刻玄冥已能看见，下方紫墟外围的官道、仙树、运河，还有其间穿行的真神散仙，珍禽异兽。这紫墟，又称紫微垣，正是天帝之都，天庭所在。传说紫墟是依托盘古头颅精髓所化的水晶浮山而建。前方山脊的部分称上魁城，玄冥身下山麓的部分称下杓城。上下两城方圆千里，中有最为宏大的一宫九台，分司不同职能，构成了天帝主掌六界的机要。也许凡人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是却一定知道身为万星之宗的北极星与北斗宿。而这一宫九台正是按照无极太渺中的北极星与北斗九宿对位而建。历代天帝从上古以来，就一直在此统御着六道生灵。此时此刻，正是前608年九月初五。那场旷古绝今的诛仙论道后，已经过去了四百三十八年，而天界却有神仙自己的年表，道恒七年十八日。

玄冥与风君作别后，便御起雨师令，直飞下杓城第七台上的破军宫。这里坐落着的青色的宫殿群，身着铠甲的神兵护卫着各处要害。正殿前的碑文上隐约刻着“摇光水圣共工帝君”数个大篆。此刻，破军宫内殿的翡翠石室中，正是一片水光潋滟，香泉琤瑽的好光景。氤氲光影在晴水翡翠雕饰的宫墙上，照出随歌而动的两团娇影来。重重柔幔如柳拂烟波，遮住的一方浴池。那吟唱、舞姿正从池中传来。

“哈哈哈，让本帝君抱一个。”声音按捺着兴奋。

“嘻嘻”只听两个柔媚的笑声划开水面，向男声扭了过去。“帝君，这《潇湘春夜雨》一舞，可是我们从戏水白鳗的姿态中悟到的，跳的可好啊？”

柔幔阻挡了池中光线，里面那男子似搂住了二女。他深吸一口气，故作慵懒道：“妙虽妙，只可惜鱼儿无所依，波浪空流转。潇儿，湘儿不若来我这跳上一曲吧？”

男子此话本来极为轻佻，可那其中一女却全无矜持，她故作娇羞的答道：“帝君好雅致，如此消遣我家湘水妹妹。我等下界小神来趟紫墟也是难得，才特备此舞献上呢。帝君~”此女话音妖娆，却拿捏有度，而另一女却一直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