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不化神冰（八）（2 / 2）

他正想继续套点话出来，突然身后的狱墙被人从外面抽去了一块砖。进而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就知道王革中这个贪官不会真的把钱修缮大牢，傻子才越不出狱吧。”

“这位挖墙角的壮士，我就是那个越不出狱的傻子。”白寻欢一边对着墙角说着，一边拍拍桃苏。桃苏立刻缩回了剑里，白寻欢抱着剑，也是暖的。

挖墙角的壮士立刻回嘴：“说的就是你个泼皮。”

砖一块块被抽走，露出了一个狗洞大小的出口。白寻欢眯起眼，好奇是哪个闲的难受的跑过来挖墙探望他。

人一露头他就笑了——燕子仪！

他看燕子仪还在往里钻，干脆帮了他一把，把他给拽了进来：“燕二公子好精神啊，没事跑我这里喝茶，你等着，我帮你叫衙役，上茶。”

“闭嘴吧你。”燕子仪抖了抖衣服上的土，确定衙役没被他招惹过来，继续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要来你这里喝茶。我一个读书人，脑子里进了屎……”

“嗯？”

“进了水也不会找你喝茶，谁给你的脸面。”

白寻欢一见他这喋喋不休的暴躁样子就觉得好笑：“那您来我这儿，是遛弯子迷了路？还是专程来骂我，给你那大哥解恨报仇的？那不能够啊，解恨须得动刀，来啊，砍我。”

燕子仪后悔极了，他是抽了疯了来找这个神经病查案子。他深吸一口气，还得端起文人的架子：“我是要进京赶考的读书人，不同你粗鄙商贾一般见识。”

“是是是，你们燕家都是清流，都高尚，都爱往别人头上空扣屎盆子。”

燕子仪几乎要咬碎了牙，听到墙外自己妹妹怨怼地喊了他一声“二哥”，才忍下火：“我们燕家自然是清流。你得同我讲明白当时婚礼是怎么回事，我还你一个清白。”

白寻欢不屑地“嘁”了他一声，隐约感觉怀里的剑在抖，似乎还传来笑声。他无奈地小声道：“你笑什么？老老实实的。”剑却颤得更厉害了。

燕子仪又开始背起一只手踱步：“我父亲母亲是一时急昏了头，多有得罪，实在失了文人作风。你商贾之辈也没必要计较什么，对吧？我还你公道，咱们两家这事就算扯平了，以后往来还是友好。”

这小子说话实在是目中无人，听得白寻欢有的哭笑不得。亏的是他好脾气，若是他人，大概早就一个“滚”字伺候了。

白寻欢便对他说：“实则是这样的，我说了怕你不信，你嫂嫂燕水氏是个鬼，现在还弥留在人间，怕不是什么好事。你大哥也早就死了，一直是个行尸，不知道什么东西撑着他说话行动，今天是个大喜之日，喜气一冲，他就被打会原形了。”

这话里的内容实在是有些突然，白寻欢都猜到燕子仪要说什么了，果然，这小伙子张口就来：“你少怪力乱神骗我。我一个读书人，见多识广，还能人鬼不分，生死不分？”

“我话至如此，你不信就快点走，别在这里扰我睡觉。”

“你胡言乱语，玩弄鬼神，有辱圣贤，你……”

“哪来那么多大道理？赶紧走走走，爷爷真要睡了啊。”

燕子仪气的跳脚，几步走到他面前：“世上没有鬼神，你装神弄鬼自己都火烧眉毛了，现在还糊弄我，你图什么？”

白寻欢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怕你出事，否则你自己去看看你那嫂嫂。估计这对苦命鸳鸯是当时跳河时候死的。”

“胡说！我大哥和大嫂当时都被救上来了。”

白寻欢换了个地方躺下，抱着暖和的桃木剑实在舒服：“我说了你又不信，我能怎么办？你家现在一个女鬼住着，小心家宅不宁！”

燕子仪正气的不知道东南西北，转头发现自己妹妹从墙洞里钻了进来。

燕子衿见了白寻欢，先很敷衍地行了个礼，也是气呼呼地说：“我二哥傻，我不傻。我知道鬼神之事不好说，我一个凡人也说不清楚。但是，你也是凡人。你凭什么说我好好的哥哥嫂嫂是早就死了的？”

白寻欢指了指自己的白头发开始胡诌八扯：“我和别人不一样，这么明显的事情，你不会看不出来吧。”他认得这个姑娘，是燕家的小姐。有意思的是这兄妹两个不是一个妈生的，还都是个炮仗脾气。现在倒好，一个大炮仗一个小炮仗，跟过年似的炸他。

那小炮仗半信半疑地问：“你真能辨鬼神、分生死？”

“能啊！你看，你就是个活人，你二哥也是个活人。”

“那你跟我走，我们去找我嫂嫂对峙。”

白寻欢抿起嘴摇了摇头：“这也不能够。我若是越狱，罪名才是做实了。”

小炮仗耐心也没了，一把扯白寻欢起来。白寻欢立刻感觉出，这个小丫头，身上是有武功底子的，力道拿捏和没武功的人完全不一样。燕子衿一边把他往墙洞里塞，一边道：“你别东一个不能够西一个不能够了，你出去把事情弄清楚罪名洗干净了，王革中那个狗头知府也说不了你什么。”

白寻欢就这样被拖出了大狱，在燕氏兄妹的护送下，遮遮掩掩的到了燕府。

这兄妹二人还真是做事不讲道理。从后门一口气杀进了燕水氏的屋子，门都不带敲的。

桃苏很是时候的化作人形，扣住白寻欢的手，悄声对他说：“过会见机行事，你不用害怕，我虽只是断魂魄，也会护你周全。”

白寻欢冲他勾了勾眉毛，大步跨进了燕水氏的屋子。

只见三尺白绫挂在梁上，新嫁进府里就守了寡的女人正要蹬凳子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