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无处可寻（1 / 2）

沈郁回到家后, 反复召唤了贺正阳很多次，他都没有出现。

沈郁猜想他一定心里难过, 很可能只是想自己静一静之类的。

可是，她就是止不住地担心, 只想再见一见他, 确认他现在的状态究竟好不好。

贺正阳没有出现, 这让沈郁心里的焦躁和恐慌加剧。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知道贺正阳究竟在哪儿, 每次都是他过来找她。

而如果某一天，贺正阳忽然不再出现, 她其实并没有一个方法可以找到他。

沈郁真的慌了。

如同五年前他消失不见，她在这世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遍寻不见一样。现在, 他如果不再出现, 自己也毫无办法。

沈郁匆匆往门外走，她并没有一个具体的目的地, 只是本能地想要出去找一找。

她站在街边四下张望, 忽然觉得周遭的环境竟是如此的陌生, 城市里的夜晚依旧喧嚣, 马路车灯闪烁，高楼灯火通明，可这熙熙攘攘的尘世间, 人头攒动, 热闹非凡, 她却遍寻不到属于她的那个少年。

她漫无目的地疾走, 偶尔抬头朝天空望望。

暮色四合，天幕如同优雅深沉的暗色天鹅绒，看不见一颗星子。

她幻想着这样走着走着就能在某个街角跟他偶遇，或者抬起头时看到他恰好从头顶掠过，那该是多么美好的意外。

然后她就可以惊喜地朝他笑：“啊，你也在这里。”

可是，当这样的奇遇并没有发生时，内心只会焦灼更甚。

沈郁在外面兜兜转转了一大圈，最终回答了自家楼下。

她正准备上楼时，忽然听到有人在喊她。

沈郁回头张望了一下，没看到人。

那个声音似乎有点懊恼，用力咳嗽一声，又提醒她：“我就在这里！”

沈郁努力分辨了一下，才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李响。

真不怪她目中无人，实在是因为李响的身影太过浅淡，在夜色中几乎已经看不清了。

李响被她震惊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他尴尬地看看天，辩解道：“天太黑，看不清也很正常。”

沈郁有点难过，没再纠结这个问题，附和道：“是啊是啊，是我没留意。”

李响耸耸肩，好像也不是很在意这个。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还是很有辨识度的，他眨眨眼，很认真地看着沈郁：“你在找他吗？贺正阳在你办公室。”

沈郁一愣：“为什么？”

李响撇撇嘴：“我哪知道他这是犯了什么毛病，他说不想见你，可又自己跑到你办公室待着……”

沈郁看着李响：“谢谢你专门过来告诉我。”

李响叹了口气，眼睛里闪烁着一点光线，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恢复了之前酷炫的表情：“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他情绪不对劲。”

沈郁顾不上跟李响多说，朝他感激地笑笑，立刻朝自己公司方向奔去。

李响看着沈郁拔足狂奔的背影，深沉地叹了口气。

路灯的光线透过他的身影投射下来，光晕里微尘浮动，柔和清浅。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本就浅淡的身影慢慢变得更为稀薄，一点点消失不见。

***

沈郁来到自家公司时，各个办公室早就空无一人。四下都是漆黑一片，只有走廊和前台处照例亮着灯。

沈郁径自走近自己的办公室。

她的办公室不算大，陈设也相当简单。进门处放着一张长沙发和一个茶几，靠窗的地方是她的办公桌和靠背椅，一侧紧挨墙壁放着个大书柜，此外没有其它家具。

她这几年在办公室待的时间很多，属于自己的私人物件却很少。之前还有人给她的窗台上摆过几个花盆，很不幸，那几盆倒霉植物都被她养死了，自那以后，连花盆都省了，整个办公室空空荡荡，除了喝水喝咖啡均可的马克杯，再没有别的私人物件。

沈郁没有开灯，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几丝光线在室内扫视一番，没有看到贺正阳。

她不满地扁扁嘴，大声喊了句：“贺正阳你滚出来！”

然后，毫不意外地，一个身影慢慢出现在她的靠背椅上。

贺正阳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手里拿着她日常使用的那只马克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