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死结（1 / 2）

贺蕴玫的神态一直泰然自若, 只有在听何队长提到贺正阳的名字的时候脸色才会有些许变化。

何队长没有放过她的脸上的丝毫变化，步步紧逼：“其实把这些事件串联起来之后就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调查了。比如之前西北的那起车祸, 从失车入手，其实还是能挖出一些线索的；还有补习班的打人事件, 虽然那几个人动完手之后立刻逃窜,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T城那么点儿大，真查起来, 总能有发现。当然，最直接的, 还是这次苏靖的事件。”

“我们在案发现场采集到了一些车轮痕迹，跟你名下的一辆越野车做了比对, 的确是吻合的。同时, 你声称案发当晚独自在家，也是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关于这点, 你有什么话说？”

贺蕴玫轻轻笑了下：“我有什么好说的？何队长很精明, 你的故事很好听, 逻辑也很严密, 只是，你说的这些也都是在诈我，除了车轮痕迹, 你目前并没有什么证据。”

何队长额角青筋微跳, 声音里带了点恼怒：“你别太自信, 之前的事情查出证据只是时间问题, 你好好配合坦白自首的话，还能争取轻判。”

“轻判？”贺蕴玫嘴角带了一丝嘲讽的笑，轻轻摇了摇头，不再看他，也拒绝再开口。

窗外的沈郁心里已经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

心里五味杂陈。她想起之前贺正阳从案发现场回来后的不自然神态，他提到在现场感受到的熟悉气息。

想必他当时感受到的正是贺蕴玫的气息，可是，他没有告诉自己。

是啊，这样的事实即使猜到了，要怎样接受呢？

沈郁离开审讯室的窗口，独自走到走廊另一侧。

那里有一排座椅，沈郁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把头深深埋进手掌里。

这时从门外匆匆跑进来一个年轻的小刑警，一脸兴奋地朝审讯室奔去，沈郁隐约听到他在喊着：“何队长呢？找到了……”

沈郁赶紧跟了过去，只见那个小刑警把手里的一个什么物件交给何队长，然后何队长志得意满地回到了审讯室。

他把装在证物袋里的那个物件拍到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那是一把锋利的匕首，隔着证物袋和玻璃窗都似乎能看到匕首刃口泛着的寒光。

“熟悉吗？贺女士，现在凶器被我们找到了，你还有什么借口？”

贺蕴玫怔怔看着桌上的那柄匕首，脸上的神色渐渐由不可置信转为了迷茫，又慢慢变成沮丧。

她缓缓开口：“没有什么借口，其实大概也就像你猜想的那样。”

“为了报仇？”

贺蕴玫苦笑：“不然还能为了什么？我的儿子那么年轻，那么优秀，都是被那两个人渣给害了。”

何队长沉吟着问道：“我还有几个问题。你当年制造车祸撞死了范永康，为什么留了张梁一条命？”

贺蕴玫：“我找了几个人，跟他们说往死里打，结果他没死成，算他命硬。”

何队长摇头：“不对。你如果真想杀他，可以选择其他的方法。”

贺蕴玫叹了口气：“是的，我当时的确没打算让他死，因为他从头到尾只是个帮凶，真正动手的是范永康。”

“你说‘当时’？”

贺蕴玫一扬眉：“很奇怪吗？我后来又改变主意了，不打算放过他了。可惜晚了一步，被范志勤那个人渣抢先灭了口。”

“那苏靖呢？他跟贺正阳的事情没有直接关系，他当年还只是个孩子，你又为什么这样对他？”

贺蕴玫听到这话，脸上浮现出一种恍惚的神色：“我其实也不知道。这两年我在H城定居，无意间发现他们苏家也搬来了这里。我就一直暗暗观察他们的动向，还在苏家附近租了房子。”

沈郁听到这里，忽然想到，他们之前偶然看见贺阿姨的那几次，都是在苏家附近。她之前还以为贺阿姨是在暗暗观察贺正雨或者她自己，现在想来，贺阿姨其实一直关注的是苏家人。

“我一开始就是想知道，我儿子用性命换来的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可结果，太令我失望了。苏靖完全不珍惜自己的时间和生命，每天就是在混日子。他才十几岁，天天不学无术，只知道打架、逃课、抽烟喝酒谈恋爱，后来还跟他堂哥混在一起，每天交往的都是些纨绔富二代。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何队长皱起眉头：“就因为这个？”

贺蕴玫声音越来越愤怒：“我儿子拼命换来了他的人生，他凭什么不珍惜？”

何队长声音里也满是怒意：“你可以不认可别人的生活方式，但你不能轻易剥夺别人的生命。如果你儿子在这里，你觉得他会愿意看到自己拼命保护的人被你这样无端杀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