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谈话(2 / 2)
我道,“你也是。”
“可我不像某些人。”示书眼神往张淞一瞥,道,“鄙人以沧山六老之名在此担保,只要姑娘将光明剑交与鄙人,随鄙人回沧山,姑娘从此在江湖再无仇客,还能成就一段名声。”
张淞二话不说,抓起我的手臂就要往门外走,
示书不慌不忙,只笑着目送我们走到门口。
那立在门口严阵以待的谦谦公子伸手一栏,就将我们的前路拦个尽然。
示书手一扬,“白襄,由他们走,他们会回来的。”
谦谦的白襄公子不情愿地收手,
我还没能琢磨透示书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待等我们踏出画舫,站到了船头,就终于理解了为何示书知道我们会回去,
八方都围满了精美画舫,每一条帘子后都有一双眼睛在虎视眈眈,原来我们早就被包围了,
如果每一道目光可以等同一条箭,那么我和张淞可以马上殉情了。
由此可以侧面看出,我们承受着多么毒辣的目光,大家对要置于我们死地的心愿多么热烈,简直是人生追求。
如果他们能把除掉我的热衷转移到救死扶伤,那么这个社会将会多么海晏河清,真是不敢再想下去。
再想下去,我都要怀疑自己真的有多祸害。
张淞与我自然是突围不出去,唯一地办法就是退回了画舫,
我们毫不心虚地坐回原位,喝着那杯茶,吃着那碗荔枝,
示书像是早有预料般,打了把扇子,乐呵呵扇着,“贺姑娘想得如何了?”
张淞嘴里叼着颗莹白的荔枝,手上还剥着一颗,囫囵抢道,“想都别想。”
示书仍旧看着我,并不搭理张淞,
我接过张淞剥好的荔枝,一口吞下,表示赞同张淞的话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示书也不见发气,“那二位又为何又回来了?”
难道跟他说,我们觉得打不过外面那一大伙人,所以回来躲躲吗?
这毕竟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情,于是我和张淞有默契地缄口不言,埋头吃荔枝,
“那就讲个轻松点的别话罢,”示书道,“贺姑娘,你对张公子了解有多少?”
说实话,我对张淞了解仅仅在于他叫张淞,话很多,吃得也很多,唯一可取之处就是吹萧还行,其余的我一概不知,
有时候仔细想想,我都要佩服自己的心大,
怎么会有人放心把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放在身边?
可对于我这样一个再没什么能失去的人来说,也实在没什么好去在意他接近我是为了什么、到底有没有目的,
我交朋友的唯一标准,就是我看着合眼缘的留下,不合眼缘的就滚开,干净利落点。
“难道贺姑娘就不觉得奇怪?张公子领你去化武台是,今夜领你来阔水嘴亦是,这些是为了什么?贺姑娘身负光明剑,不想着好好在客栈躲藏,却出门招摇过市。卖瓜子?亏你想得出来引人注意的好点子。”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张淞说的,
“别告诉鄙人,你不知阔水嘴是各门派夜里聚众论道的地方,如今被层层围困,不正合你意么?”
张淞沉默着,
他的不开口让我心一跳,但也不是完全意料之外。
“荀壹行径鄙人不敢苟同,却也认为他行事光明磊落,从无心府,”示书看向张淞,眼中多了份锐利,“张公子,你和你师父,还真是不一样。”
我冷眼看他,“挑拨有什么意思?”
示书举杯饮了一口,颇有意味道,“贺姑娘倒是对张公子信任得很。”
我道,“他是我认识的第二个人,除了师父,我只认识他。我不信任他,又该信任哪个?”
耳边忽的飘至一句恍如无声的低语,“第二个么?”
我寻声望去,张淞不知正在失什么神,两鬓的长发垂到臂上,却在我心头生了痒意,
我重重点头,“是。”
张淞犹如被我惊醒,望了我一望,一下笑开,晃了我的眼。
“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