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山（2 / 2）

我思付半响久，下两层石阶，

“我认得你。”

这个人我见过，就在师父离开的那一天，他踏着白雾而来，带走了我一生最珍宝的人，

因为这个人，我的师父才会离开三春山，才会下落不明。

我应该讨厌他，可我没有，大概是还没有学会什么是讨厌吧。

“你是谁？”我顿了顿，“你是荀壹？”

他缓缓摇头，“不是。”

我总算压制下了想一脚把他踹下去的念头，“那你是谁？”

他对我拱手，“我是谢家谢沅。”

我转身就走，“没听说过，好了，你可以走了。”

他在我身后喊，“这是她最后的东西。”

我反驳，“这不是她最后的东西。”

她还有我，还有三春山的一切，还有十九年里的每一点滴，而不单单只有这一块比冰还冷的烂铁。

我头也不回地爬上石阶，一如当初师父头也不回地离开一样，我回到竹屋，重重将门阖上。就像赌气一样。

但是和谁赌气呢？

没有人看见啊。

这个人打扰了我好几日，搞得这几日我都不敢出房门，不出房门就不能去山门等，要是师父回来了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我怎么办？

门扉上又响起了轻轻的扣门声。

我不胜其烦，将门打开，他站在门口，光明剑横在我胸前，

“贺梢姑娘，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可是又能怎么样？这柄剑于贺雁何其重要，这个世上除了你，再也没有人能染指它。”

我倔强道，“还有师父。”

“我知道你不相信贺雁死了，我也不相信，因此我会一直找她，直到找到她。此剑只能在山野之中掩其锋芒，切莫流落江湖，我身为纷乱中人，不便携它，贺梢姑娘，你便收下它作个念想也好。”

或许我收下，他就不会再来吵我吧。

果然我一点头，将剑抱过来，他就走了，

那一日天很清，有微风，一丝白雾都没见到，

他踏上分外清晰的路途，一步一步离开，

我想，我的前路，也应该这么清晰。

我仰首看着蔚蓝天际，

师父她可以不要我，但我不会放弃她。

我离开了三春山，我要去找师父，其次去看那个师父留恋的江湖，

如果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去找她？

大概是因为，临走她都没有告诉我，这首童谣叫做什么。

我一定要亲口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