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山（1 / 2）

“姑娘她见过大漠的月盘，去过柔情的江南，她走过许多地方，只想等来她的玉面郎，她等呀等呀，等到沙丘长出了海棠。”

“师父，这是什么歌？”

我站在树下，仰头望着师父，

师父微微垂头，两鬓的长发便跟着垂下来，一下子垂到我心里，她温柔的眉眼弯一弯，问，“好听么？”

“好听！”

她将我抱到树上坐好，“那我教小贺梢好不好？”

我端端正正坐好，重重点头，

之后，师父唱一句，我跟一句，这首童谣就是这样学会的。

在师父离开的三个月里，我一想师父，就会唱这首童谣，

唱着唱着，我都忘记自己一天要唱多少遍，

有时候唱到一半，恍惚师父就在我身边轻声和着，我惊喜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我从来不哭，但这时总会不争气的酸鼻子。

我已经很会唱了，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无数次在心里问过，无数次都不曾有过答案。

三个月后的一日，我坐在山门的石阶上，石阶上经常长青苔，但很奇怪，这些日子青苔越来越少了。

我低头思考，为什么越来越少了呢？

“你便是贺梢姑娘吧？”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地方还有别人吗？没有吧。

师父会唤我贺梢姑娘吗？不会，她只会叫我小贺梢。

那么这个人不是师父。

因此我没有抬头，这个人不是师父，那么是谁都跟我没关系，我不想和没关系的人说话。

“贺梢姑娘，是你么？”那人又问了一回，“这里有一件贺雁前辈的东西要交还给姑娘。”

我用一根手指在地上画圈，“那她怎么不自己回来？”

“贺雁前辈她……坠下重风崖，身亡了。”那人低下头，仿佛十分伤痛一样，停顿了片刻，“姑娘节哀，这把剑是贺雁前辈最后的遗物，我家公子以为，这物还是要物归原主。”

我站起来，直视他道，“归原主自然该归我师父，我师父呢？尸首可有找到？”

那人斟酌了一下，苦涩地摇头，“未有，我家公子派了整个府邸的人在崖底都找过了，只找到这柄剑，我家公子真的尽力了。”

我当然不相信，连尸首都没见到，遑论什么身亡，都是荒唐！都是荒谬！

“没找到还算什么都找过了？”我转身离开，“那你把剑拿来给我有什么用？这个剑不是她，我不要。”

那人快几步爬上石阶，挡住我的前路，将剑奉到我面前，“姑娘，光明剑在江湖如何闻名，姑娘并非不知道。”

我别开脸，低声道，“名声再大有什么用？我不要剑，我要我师父回来。要么我把剑送给你，你帮我把师父找回来，行吗？”

忽的又另一个声音传来，

“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固执劲，和你师父一模一样。”

身后有人在说话，我转过头，石阶最低一层站着一个人，他微微抬起下颌，望到这边来，

身侧的人忽的惊呼起来，“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