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1 / 2）

李锐喝了一口咖啡，笑道：“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呢？我们来找你也是冒着很大的投资风险。我跟你们交个底，五年三万是这个时候能给出来的最好待遇，不能再多了，你也清楚，过了我们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其他公司还给不出来这个价呢。但是，我们公司可以做出让步，让你参与动漫制作，给你一定的剧本改编权。我知道你们作家都爱惜笔下的角色，怎么样，这个待遇不错吧？”

程芃听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你也太狡猾了，我还在上学，功课这么忙，根本没有时间参与制作。你们就算把剧本交给我改，到时候还不是你们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我能承诺的就只有这些了。您可以和朋友再商量商量。”

鹿方圆着实有些心痛，就这么把自己一字一字写出来的小说卖掉了，这种感觉就跟把自个儿的孩子卖给别人似的。现在，对方不肯松口涨价，三万块，对于姥爷的手术来说还是有些少。鹿方圆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样吧，五年五万，我们不插手所有制作过程。怎么样？”

“李先生。IP改编的未来你我心知肚明，国产动漫行业也在高速发展，我们的出价很公道。”高麟也开口了：“实话说，五年五万这个出价都有些低了，我相信，两年后，五年二十万卖出去都没问题。”

李锐笑了，放弃一个虚无缥缈的权利，想多要两万块，这个算盘打的可是有些精。不过，高麟说的没错，他们这些业内人士已经预见到了IP火热的石头，这个价格尚在他的心理预期之内。李锐想了想，决定再诱惑程芃一把：“我之前签版权的时候作者们都挺看重这个的，你们真的打算就为了两万块钱放弃这个机会？”

“说放弃就放弃。五年五万，一口价，行不行吧！”程芃觉得这人真是啰嗦，她回忆起和妈妈买东西的经历，又补了一句，“不行就算了，我就不卖给你了。”

“……”

这种菜市场买白菜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李锐也被这神来一笔搞得有点恍惚，他喝了口咖啡定神，“您可真是坚决啊，就为了这些钱，这么难得的机会都放弃了，以后后悔可来不及了。”

“放心吧，不会后悔的。再说了，合同都签了，后悔也没有用啊？”

“好吧，我回去修改一下合同，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正式签约。”

“明天怎么样？”程芃记得鹿方圆挺急的，“我明天有空。”

“好的，程同学真是个爽快人。”李锐把合同草稿放回公文包，“这位鹿同学年纪不大，倒是一位谈判的好手。”

“呵呵。”鹿方圆干笑了两声，“李先生过奖了。”

待走出咖啡馆，程芃挠了挠头：“和我想象的不大一样，感觉跟菜市场买菜差不多。”

高麟说，“讨价还价，货比三家，本质是一样的。”

“噗嗤。”鹿方圆想起来程芃那颇具市井气息的谈判方式，“西红柿两块钱一斤卖不卖，不卖我就走了。哈哈哈，是不是特别像？”

“行吧，我看你有缘，便宜卖给你。”程芃也上了劲儿，拍了拍高麟的肩，“白菜要不要，一毛一斤，正宗东北大白菜，瞅瞅，叶儿多梆子少，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高麟把程芃的手挥下去，向来冷静的脸上满是无奈，“有你这样的，我就值一毛一斤啊”。

“哈哈哈哈，这白菜瞧着还不错。”鹿方圆笑得不行，她挑剔地打量了下高麟，“就是……就剩这一棵了？也没得挑。”

“不好意思，生意好，卖得快。”程芃摊手，“不过我们的白菜吃了不仅补充维生素还涨智商，您带回去绝对不吃亏。”

******

“清萍，爸的身体怎么样了？”

“哼。”方清萍没有接茬，“这都好几天了，钱要回来了吗？”

“小娥说房子过几天就开盘了。”鹿文韬苦笑，“再说我钱都借出去了，哪里还好去要啊。”

“我都不想说你。她有多少钱我是不知道，付房子首付左右是没问题。跟你要钱不就是图个借了不用还，不是自己的花着不心疼？”

“终究还是我的妹妹。”

“那你怎么不想想我还是你老婆，病床上躺着的那个是你的岳父？”方清萍火蹭蹭地往上冒，这几天钱没凑够她愁的直上火，嘴角都起泡了，“你不好意思去找她要，就好意思来跟我说？”

“清萍……你别生气，我已经跟领导请好假了，星期六就过去。”

“哪里劳动您的大驾？万一你妹妹有事用的着你呢？”方清萍冷哼一声，直接扣了电话。

鹿方圆看见妈妈在阳台上和人打了通电话就怒气冲冲地走进了客厅，问道：“怎么了？”

姥姥也扭头奇怪地看着她：“这么大火，咋回事？”

“没什么大事。”方清萍勉强摁下来火气，她没有说，不想让姥姥知道家里在为钱的事发愁，“单位有点儿事，让我回去一趟。”

要回家？鹿方圆想起来上回听到的电话，联系上妈妈刚才的怒火，她……该不是要回去手撕小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