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别看赵小哥长得年轻，其实已经在这片小区做了十年保安工作了。

前阵子小区旁边的餐馆出了一件大案子，他啧啧称奇，但也恪守职责，从不往外添油加醋地乱说。

这天在附近上大学的小帅哥回来，他看小伙子年纪轻轻，却好像有些愁眉不展，心下不禁摇头，猜想应该是和女朋友闹了不愉快。

本以为会向往常一样，两人互看一眼，打个招呼就完了。结果小帅哥竟然停在面前，欲言又止，小声问：“小哥，谢先行这几天有回来吗？”

赵小哥闻言一头雾水，道：“谢先行？谁？没有看到啊。”

不敢保证每一个人的名字他都能立刻念出，但只要说出来他总是会有印象的。如果是小帅哥的朋友，哪怕是和他进出几次，他也不至于这么陌生。

祁年愕然了一瞬，但很快又道：“和我住在一起的，比我高一些，他……”

赵小哥打断他，看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怪异了：“你是一个人住的，这几天也没有带什么人回来。你在说什么？”

祁年不再纠缠，直接跑进楼，坐电梯上去，到了公寓门口，他好不容易把钥匙戳进去，却怎么也拧不开。

早该知道的，他一个人进不去。

祁年偏偏要固执，与莫名其妙的开门方式作斗争，最后钥匙折断在门锁里面。

祁年低头看着手里的半截，沉默了一会儿，捏紧在手心里，直到一阵刺痛，他转身下楼，把钥匙扔进垃圾桶里。

离开小区经过赵小哥时他用陌生的眼神盯了祁年好一会儿，猜测他是哪位户主叫来玩的朋友。

祁年回到学校，问了室友还记不记得谢先行，得到的答案全都是茫然无知。

他上学校论坛找关于谢先行的帖子，一无所获。

谢先行留给他，证明他存在过的唯一一样东西，就只有一副眼镜。

至此，谢先行匿迹人海。

成功渡化了一只罪孽深重的老鬼之后，除了格外精力充沛之外，祁年还发现自己脸有些变化。

这个问题不是他自己先发现的，是作为女生嗅觉灵敏的班长俞亭同学。

那天上课前，一向坐第一排的俞亭蹭到祁年的倒数几排，摆开书，小声道：“祁年，已经够好看了，怎么还去动刀子？给咱凡人留条后路。”

祁年：“？？？”

俞亭奉献出自己巴掌大的便携小镜子：“太明显了，每根线条都堪称完美。作为你的前客户，你方便告诉我你的主刀医生是哪位大手吗？”

祁年拿着镜子左右看看，从额头到下巴尖，全部看过一遍，只觉得自己可能是瘦了。

为伊消得人憔悴啊。

他放下镜子，道：“没动刀，大概是瘦了。”

俞亭郁卒：“低调些长吧我的系草，本来就是我们系的宝藏哥哥，再这么漂亮下去，隔壁老王就来挖墙脚了。”

祁年同样郁卒，然而有什么用呢？

除了谢先行他看谁都是渺渺众生，说是喜欢谢先行，却怂到两不相见。

俞亭同学相当有远见，她刚苦口婆心劝过祁年别再外貌加成了。没过多久，隔壁系的就来了个小同学常常和他“偶遇”。

祁年的课表被她拿去抄了一份，跟久了连他的作息都猜得八九不离十，祁年在图拐个弯总能碰见她。

小同学长相不是非常惊艳的那一挂，主要是可爱有灵气，追人并不显得咄咄逼人，害羞也害得恰到好处，并不忸怩作态。

笑起来更是温暖朝气，开心与难过都不难看出来。

要放在以前，这是祁年很容易动心的类型。

一个可爱的小女朋友，怎么都是喜爱的。

但终归是以前，现在不是了。

他已经半只脚踏进出家的门槛，看到女色男色心里都是一片木鱼击打声，有时候闹得厉害了，他耳边甚至能听到有人念经。

祁年婉言拒绝了小同学，那一刻他几乎感受不到自己有头发。

他差点双手合十，好险没有伸出手来。

这之后祁年的面目在人们心中不再有那么清晰的影像，记忆最深刻的，反倒是他一身庄严端正的气质，一股子神圣不可侵犯，旁人平白不可玷污了他。

室友几个也是眼睁睁看着祁年的变化的。

王先锋看着祁年玉白的手指轻轻翻页，侧脸浸着光，柔和到莫名慈悲。仨室友无论看多少次都一愣一愣地，几乎条件反射想虔诚跪下，许个愿望。

“仙儿，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渡劫期满，到时候可带带兄弟们啊。”刘海源道。

祁年点头：“忘不了。”

王先锋又来：“仙儿，你能一晚帮我们看三千本书不？”

祁年啧了一声：“滚蛋。”

“呀，”小明跳起来，“渡劫的时候要是说了脏话会加时一年吗？”

祁年不想开口了。

时光如水，总不停滞。

要说祁年有恃无恐也好，没心没肺也罢，毕竟他的确并不担心再也见不到谢先行。

他们临门一脚突然胆怯，没由来的，却并不陌生，甚至觉得顺理成章。没有太多挣扎，就选择了各自冷静。

身边没有谢先行的日子好像每一天都很平泛，没有很强的记忆点，并且，过得很快。

转眼就到第二年的新年，祁年仍然一个人住寝室。

俞亭回家那天让他帮忙拿了点东西，她啧啧摇头：“你这是什么？现实版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一个单身小和尚？”

祁年无奈笑笑：“新年愉快。礼物放在包里了，路上注意安全。”

“哇，祁仙儿的新年礼物诶。”俞亭夸张捂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