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豪言壮语,好不嚣张。
后来,果然这个家族放出话来,要消除他。
谢先行隐隐期待,这个家族在关注他时,他同样在等待着他们前来。
他等啊等,一日比一日期待,不知时间滑走了多少步,反正他等到了。
他们派出了据说家族第一人,最强最有天赋的人来打败他。
那天应该是个好天气,谢先行等在原地,看那个第一人自山下而来,道袍穿得严整,模样看不清明,但应该是好看的。
从容赴死的人,都应该是端正好看的。
谢先行听到自己用微微含着笑意的嗓音缓缓念出他的名字:“贺文……”
祁年醒来时全身颤抖,他躬着身体,双手死死压在心脏上,他呼出的气息滚烫,身体每一根血管都在颤栗,疯狂地咆哮、兴奋。
比群鬼还要丧失理智,还要可怕。
仅仅是一个梦而已。
他甚至都没有听到对面的人嘴唇一张一合在说什么,仅仅是看到他,站在他面前,他就已经这样无法自控。
从未有过,这种身体无法承受的情绪。
祁年似乎是快乐,又感到痛苦,他按着胸膛,紧咬着嘴唇,这样抑制了半个小时,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浑身发软从床上滚下来,拿起床头的水杯一口喝尽,随后跌跌撞撞进到浴室,打开花洒,用冷水冲刷身体,直到双手的颤抖停息下来,才真正找回平时的状态。
太过极致的情绪,他方才差点以为自己会死。
昨晚一夜的打斗他没多大感觉,一场梦险些要了他半条命。
更可怕的是,他一想到可能会为他而死就更加兴奋。
祁年谢先行两人今天都很没精神,叫了老板娘送餐。
祁年开门取餐的时候,老板娘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笑道:“好好休息。”
祁年随口答应着,摆开餐盒准备吃饭。
谢先行捂着脖子坐在对面位置上,饥肠辘辘。
祁年把饭递给他,观他脸色:“好点了吗?”
“疼。”谢先行道。
纸刀弄的伤口其实真的很小,只需要消毒,都用不到包扎,现在已经结痂了。可谢先行还是觉得疼。
谢先行先吃了几口,然后拿出纸刀,道:“现在可以碰了。”
祁年一开始还有些茫然,后来看到小纸刀干净洁白的身体,眼神变得复杂。
谢先行神色自若地吃饭,甚至还掏出了手机来催债。
本来准备躺着拿经验的,结果闹了个大出血,怎么想怎么亏。
“哦对了,那个贺文……”谢先行收了款放下手机,“我昨晚梦到了。”
祁年:“???”
“类似于一个除妖降魔的世家吧,家姓贺文,早八百年就衰落了,难怪我没听过。”谢先行道。
“你这个梦信息量很完整啊。”祁年说。
“我醒了就立刻记到备忘录里面了,刚才又复习了一遍,很多信息可能都丢了,但差不离吧。”谢先行划开手机备忘录给祁年看。
祁年扫了一眼,被最下面一行“道士小帅哥,下次再来~”惊得差点呛死。
咳了半天脸涨得通红,祁年指着这一行问谢先行:“这啥?”
谢先行看着半梦半醒的自己写的骚言骚语,沉默半响,道:“忘了。我梦到帅哥了?”
他看起来比祁年还惊。
只是还多了一层真情实感的遗憾。
吃完饭,谢先行递给祁年一张牌,道:“你画个符。”
祁年知道他想做什么,没有动。
祁年说:“也许只是因为你手上有伤口,下次我们注意这点就好了。”
谢先行想了想,收了牌:“那就等我伤好了再试。”
“不如我划个口子,先试试我自己?”
谢先行道:“别闹了。”
谢先行心里有个惊人的猜测,一旦验证成功,很可能会颠覆他这一生存在的意义。
当晚的小区很平静,平时总有些妖魔鬼怪在外面作妖吵闹,甚至还有哆哆嗦嗦上来敲门玩的,但祁年大规模渡了这一次之后,外面平静多了。
是鬼怪的平静,人类却吵闹起来。
鞭炮作响,儿童笑闹。
祁年查了日历,大约是这外头一年之中最重要的几天。
村子没有过节的习惯,每一天都普普通通,每一天也都是特殊的。祁年看着这座灯火通明的陌生城市,想着,他努力了这么多年,终于走到了这里。
他回头,谢先行坐在沙发上剥橘子,电视上播放着热闹的节目,整间公寓既安静又吵嚷。
谢先行掰了一瓣橘子,偏头看向祁年,扬起笑容,开口说了一句什么。
祁年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胸膛之下,心脏位置,狠狠一荡,他立刻想起那个梦带给他的剧烈感觉。
谢先行见他迟迟不回答,拿着橘子向他走过来,祁年背靠着冰凉的窗,谢先行站在他面前。
他以为是环境声音太大,祁年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凑到他耳边道:“我说,吃不吃橘子。”
他声音低沉悦耳,喷在祁年颈侧的热气激得他皮肤泛起薄红。祁年垂下了眼睫,喉结上下一滚,没有回答。
谢先行也没再问,直接掰了一瓣递到祁年唇边,祁年嘴唇微张,他就给他推了进去,祁年舌尖一勾,扫到谢先行来不及撤走的指腹。
谢先行顿时停住了,指尖按在祁年唇上。他危险地眯缝了下眼睛:“做什么呢?”
祁年心跳如擂,心想那个梦后遗症也太大了,他都被影响得恍惚了。
他偏开头躲开了谢先行的手。
谢先行顺势捏起他下巴,迫使他抬头与他对视。
“你知道我没办法抗拒你吧?本来平时看着就忍不住,现在你还撩这么一下,我哪儿受得了啊,祁年。”谢先行低下头,嘴唇几乎贴上祁年的。
由于同心阵法的缘故,他们对彼此的抵抗力非常不足,稍微撩拨一下就容易擦枪走火。
祁年平时是很注意这个问题的,但问题就出在他刚做了个很厉害的梦,弄得他突然有些没办法克制自己了。
祁年吞了嘴里的果肉,一狠心闭眼印上谢先行的唇,一触即分——祁年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谢先行熟悉他的套路,在他凑上来那一刻就伸手按在他后脑勺封了他的退路,抵开唇缝,直接来了个深吻。
他用的是受伤的左手,祁年怕弄到他的伤口,不敢太剧烈的挣扎,只能把手放在谢先行腰后掐他的肉,做些这种小动作。
窗外突然炸开一朵朵的烟花,各式各样,色彩缤纷。谢先行拉过祁年做小动作的手十指相扣,松开他的唇,两人额头相抵。
谢先行微微笑道:“新年快乐呢,祁年年。”
祁年身体发软,伸手抱住谢先行。
他感觉自己身体里有另一个人,对谢先行的亲近欣喜若狂,好似期盼了千年万年,终得偿所愿,想要得到更多,又害怕失去当下的这一点温存。
谢先行就直白许多了,他右手放在祁年腰窝处,往下摸去,暧昧道:“去你房间还是我房间?或者,沙发?”
预感到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发生的事,祁年清明了许多,一股没来由的暴躁压制住了旖旎的情绪。
虽然困难,但总算还能控制。
祁年推开谢先行:“滚蛋。”
“啧。”见他又竖起了刺,谢先行在最后时刻摸了一把祁年屁股,手感颇好,流连忘返,但来不及回味,谢先行抱头逃命。
由于两人之前距离太近,还没跑到安全范围,就被祁年一脚蹬在背上。
新年第一炮,就此夭折。
祁年冷冷道:“新年快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