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这段时间见缝插针地看了一些，基础概念有了，实践操作暂时还跟不上。祁年在这方面的进步一般，靠着一点先天聪慧在记知识，谢先行来考问他时，也做不到举一反三，只是规矩地记住书本描写而已。
真正接触到这些东西之后，祁年才知道他和谢先行学习的并不是一路。谢先行主“杀”，而祁年主“渡”。
于是了解到从前的谢先行自己一个人解决这些东西时，从不考虑渡化。哪怕是村长上任前最后的那场考试，他也是在几乎杀了它的情况下不顺手地渡化。他不耐烦与它们做过多纠缠，也不屑于积攒功德。
但出村之后谢先行遭到阵法的限制，虽然仍然可以选择简单粗暴地直接杀掉碍眼的东西来强化自己的能力，但也必须要隔一段时间和祁年合作。他负责引诱猎物入场，祁年负责渡化。
而谢先行这边已经在赵小飞的带领下到了他家，赵小飞租的房子房租便宜，自然条件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一个单身男人，屋子一眼看去找不到一块干净的下脚地，难怪那女鬼宁愿缩墙角也不愿意凑近赵小飞的床。
谢先行快速打量完，让赵小飞和平时一样，该干嘛干嘛，赵小飞磕磕巴巴道：“我……我平时这个时候，在上班。”
“那就按休息日那样作息。”谢先行点着手机，头也不抬。
今天下午自打见到谢先行就没见过他一个和善的笑脸，赵小飞有点怕他，没敢说他几乎没有休息日。他缩了下脖子，胡乱清理出一个能坐的位置招呼谢先行。
谢先行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左右看了看，寻了个衣服堆蹲进去继续看手机。
赵小飞不明所以地盯着他。
谢先行说：“别理我，就当没我这个人。”
随后直到天渐渐暗下来两人也没说过一句话，赵小飞要出去吃面，让谢先行和他同路，谢先行跟听不到他声音里的颤抖似的，叫赵小飞给他随便带点吃的。
总不能腆着脸央求谢先行当他保镖，赵小飞看了眼外面昏沉沉的天，咬着牙出门了。
最近的经济又实惠的小面摊也要走五分钟，赵小飞两手揣着兜哆哆嗦嗦地抗着冷风走，到了小面摊之后寻思着干脆打包两份小面算了。等老板打包好，赵小飞付了钱提着袋子往回走，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天已经几乎全黑了。
路灯都陆陆续续地亮了起来，赵小飞畏惧地望了一眼路灯的尽头，模模糊糊地看见路灯下一个黑影。
是普通路人，是普通路人，他告诉自己。
赵小飞低头迅速往自己那栋旧楼房里走，两层楼爬完气儿都来不及喘慌忙推开门，谢先行盘腿坐在他那堆衣服里，像一只大型黑猫，慵懒又沉稳，赵小飞舒了一口气。
“来了吗？”谢先行说着，并把屋子里唯二的两张凳子拼在一起做成桌子。
赵小飞把面给他放在面前，随后说：“我好像看见她了。”
谢先行扫了一眼手机时间：“这么早就来上班，跟你一样勤勉呀。”
赵小飞笑不出来。
“先吃饭吧，吃饱了睡觉。”谢先行打开筷子，神态自若地一边嗦面，一边点开一个看剧的软件，“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视剧吗？算了，白问。”他不用看也猜得到赵小飞此刻一脸茫然。
赵小飞食不知味，时不时瞅一眼门。谢先行的手机正播着电视剧，一时间除了两人安静吃面的声音就只有电视剧里的人在闹了。
赵小飞有种感觉，那个女人就站在门外。
静默着，低着头。
谢先行吃完面继续缩回衣堆里，关了电视，不知道又在和谁聊天，打字如飞。赵小飞还剩一大碗面，吃不下去了，草草收拾了一下，愣了一会儿，想去洗漱。
他刚对谢先行说了个开头，谢先行就道：“我要是你，就上床培养睡意，睡成一头猪，谁也吵不醒，第二天轻轻松松地去上班。”
赵小飞听了，铺开被子抖了抖上面的黄符，上床睡觉，外套都不敢脱，生怕半夜出事来不及逃命——他还是惜命，只是舍不得钱。
谢先行把手机开了静音，无聊地划着新闻页，谢小谢趴在他肩膀上，直愣愣地盯着门。谢小谢就是村子里每个人都有的那种传递消息用的小鬼，对谢先行来说没什么用，只有用它来打听祁年的事情的时候才显得稍微有趣些。
门外的女鬼察觉到他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迟疑了许久没有进门，见谢先行一直没有动作便做了些小把戏来试探，谢先行对厕所里突然响起的嘀嗒声充耳不闻，只是手机突然关机让他皱了皱眉，随后妥善放进口袋里，打了个哈欠开始发呆。
门外的女鬼突然消失不见。床上拿被子蒙头的赵小飞还在发抖，谢先行和女鬼拉锯战这一会儿已经两小时过去了，他还没睡着。谢先行心想早知道一榔头敲晕过去了。
“噔噔。”
赵小飞微小的颤抖蓦地一顿。谢先行迅速锁定赵小飞睡的那张木板床，有人在敲赵小飞的床板。
“噔噔。”又是两声。
赵小飞要疯了。
谢先行摸出自己做的那把小纸刀，此刻它看起来丝毫没有杀伤力，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谢先行捏在手里把玩。
“啊——！”突然，赵小飞掀开了被子，猛地弹起来就要往床下滚，但他还没有开始动作，全身就僵住了。
谢先行定睛看去，赵小飞被一根绳子勒住了脖子动弹不得，他越挣扎，绳子越紧，那个女人亲密地贴在他背后，若非仔细看，根本瞧不出床上还有一个人。
此刻天已漆黑，万籁俱寂，这个已死去而又不甘心的女人终于找到这个男人不上班且清醒的机会，虽然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但并不碍事，她会让那个人也丧命。
一把尖利的刀轻而易举削断了那根细弱的红绳，女鬼瞬间暴怒，但她没有立刻转换目标，而是干脆亮出指甲掐住赵小飞的脖子。
谢先行悠哉悠哉地抬起纸刀，叹息道：“怎么这么执着啊。”往下一落，就要斩断女鬼的手臂，这下她终于退步，刚一缩手，赵小飞立马滚下床，藏到谢先行身后去，恐惧道：“大师，大师，你快杀了她！”
女鬼扭曲着身体，绞着腰从床上直起半个身子，赵小飞看到了她的脸，眼神更加疯狂了，不停地叫喊，让谢先行杀了她。
谢先行被他吵得耳朵疼，稍微把他推开了些，不耐烦道：“不消你说。”
他昨天在祁年那里潦草地充了个电，现在的力气还可以，这女鬼资历不深，显然死期不超过一年，只能算是一口小饼干，用来磨刀罢了。
谢先行握着纸刀，薄唇一勾，就要动作。
那女鬼恶毒地盯着那个正瑟瑟发抖的男人，道：“你才最应该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