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也许荒诞,才是真正的人间。
祁年听了一个故事,故事里的村落远离繁荣,每一个人都身手不凡,眼观阴阳,启蒙是画符,长大会除妖。如果放在乱世,不愁没有市场,但哪怕是乱世,也与他们无关,因为他们被囚禁在这一方天地中。
唯一出入自由的,是被亡者们认可的祭品。亡者,是被更强大的杀死的亡者;祭品,是即将被更强大的杀死的祭品。而那个强大的,强大到那些身手不凡的囚徒们连察觉都无法察觉,世代无人可打败。
他们称它为“空村”。
尽管人们已经习惯了村落里的生活,但没有人不向往自由,只是因为害怕空村的强大,从不敢靠近村口一步。
他们安分,空村却从不安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撩拨这村子一次,每一次都要弄死那个唯一出头的人,再愉悦地缩回老巢。
那个出头的人,有很多种称呼,可以说他是一村之长,是勇者,是强者,是守护者,是牺牲者,也是祭品,反正他的结局是战斗至死,无从改变。
选出这个祭品的亡者们有着共同的希冀,他们希望他足够强大,强大到成为那个活下来的人,解救被世代囚禁的人们,让这座村落中的亡灵们安心消散,重入轮回,做个真正的亡者。
但他们总是失望,久而久之,他们选出了“第二个人”,用他的身体和灵魂为祭品服务。一个人的能力总是有限的,两个人却可以生出无限的可能。
但他们到底不是一个人,难免生出嫌隙,为了这个,他们秘制了一种方法,强制让这二人同心。
“强制同心?”
祁年惊疑不定地坐在房间里,这房间是四长老安排给他和谢先行的,此刻,他正在看长老给他的上任指导书。他看到强制同心,心里有非常不祥的预感,正要翻页看怎么个强制法,房间门被打开,谢先行一脚踏进来。
那一瞬间,原本平常的地板渐渐显出颜色,越来越深,祁年眯起眼睛看了,模模糊糊觉得这应该是一个阵法。
没等他看出什么门道来,谢先行径直走到床边躺下了,谢先行说:“今晚各自安分,明早重新做人。”作势就要睡。
祁年看他:“你没看到这个阵法吗?这是做什么的?”
谢先行翻身向里,不吭声。
祁年觉得他今天很奇怪,可能是刚当上官,有点脾气,就没再搭理他,埋头继续看书,没看几个字,谢先行闷声闷气道:“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马上看完了。”祁年头也不抬,书上印了一张图,有点眼熟,他看着光芒越来越盛的阵法,和书上的对比,竟分毫不差。
他有些热了,脱了外套正要继续看下去,书被夺走,谢先行在他身后,面色不善:“别看了。”
祁年觉得心跳得有些快,皱了皱眉:“这个阵法能让我们同心?有这么邪?”
谢先行移开视线,不知为何道:“前几任的村长助理都是女孩,”他紧紧捏着书册,回头目光灼灼地盯着祁年,“你为什么偏要争这个村长。”
祁年有些气了,站起来道:“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谢先行也知道不该对祁年这么说话,但他心情烦乱,自打听完故事就没消化下来,他没想到刚刚挣脱一个囚牢又被拷上一对手铐。
他以为前方是大自由,却是又一重禁锢。
谢先行扯了扯嘴角,手上那本书册凭空燃起火,烧成了灰,他转而握着祁年手腕,祁年被他烫到想打人。然而被他碰到的那一刻祁年身体出现异样的感觉,阵法不知何时顺畅地转动起来,光芒晃眼,祁年险些站不住。
他察觉到什么,不可置信地微微睁大了眼,喃喃道:“不是吧……?”
“你是不是也觉得很扯。”谢先行说。
祁年仰头看着天花板,那个阵法太霸道,他失去了身体控制权,连扇他一巴掌都做不到,但偏偏敏感度还在,每一寸感受都如实反馈。
祁年要死不活道:“为什么是老子在下面。”
他已经懒得吐槽这神棍村了。
“要不……咱换个体位?”谢先行非常好商量,并马上付诸行动,换了骑乘位。
……有点深。
祁年想杀了他。
他绝对是故意的。
日就日了,毕竟他们俩都是被这操蛋的上任规则给整了,他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这个时候谢先行这狗玩意儿还要劣根不改,这么折腾他。
明天还是套上麻袋把他打死算了。
当一切停息时,祁年重新得到身体控制权,阵法的转动渐渐停止,一丝红色光芒灌注于谢先行耳后,融为一点,渐渐隐没。
祁年累极,情欲退却后,睡意袭来,埋入枕头,沉沉睡去。
谢先行也恢复冷静,他看到祁年身上密密麻麻自己留下的痕迹,皱了皱眉,烦恼的揉着眉心。片刻后,还是准备了水,将祁年的身体擦干净,把他裹在干净的被子里,自己在房间外面坐了一夜。
这是谢先行当上村长后所必须遵守的规则。为了让他获得双倍甚至更多的力量,不惜用这种方式让互不干涉的两人同心同体。
两人完成献祭仪式的次日,便要离开村子,等怪物来袭之时,回到村子,牺牲自己,保存村庄。这是历届村长的使命。
没有人知道怪物是什么,该怎么应对。
长老们什么也不愿意告诉祁年谢先行,只给了他们在外生活所需的一切,便让他们等通知,通知一到,立刻回村。
回村之日,即身死之时。
这是唯一清楚的事。
“献祭完成,你们便融为一体。从此以后,你们不会再对别人产生感情,无论是情欲还是爱情。即便是百年之后,怪物没有来袭,你们也是要合葬在一起的。”
他们告诉祁年谢先行。
祁年谢先行没有看对方一眼,漫不经心听完,便背起了各自的背包,走出了村子的大门,各走一个方向,背道而驰。
村子之外的天光是从未见过的温暖明亮,空气中隐隐有花香,蝴蝶蹁跹而过,惊艳美丽。祁年背着单肩包,手抄在裤兜里,白色衬衣勾出腰线,紧实挺翘的臀部包在长裤里,背影坚决。
谢先行停了脚步,回头看祁年的背影,直到他没入青草绿树中,再不见了人影,才回过神来,继续自己选择的荒凉道路。他看祁年的眼神,是他未曾察觉的眷恋。
按照祁年谢先行这个年纪,差不多是外面世界里的人上大学的年纪,长老们给两人准备的东西很齐全,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甚至连某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都有,包括在外面生活所需的东西都一应俱全。
祁年坐在去学校报到的车上,把东西都点了一遍,大多都能理解,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只有手机电脑之类的不会用,但问题不大。
坐的车是村子专门派的车,外表做成普通轿车的模式,司机是个假人装样子,只负责把祁年送到学校门口,从此以后就靠他自己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