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怪物的庞大身躯轰然到地，周身光芒环绕，缩成了小小一团。谢先行收刀，他在它断气之前渡了它，这题做得一般。

祁年取下眼镜，塞回书包里，四长老对他们说：“回去等通知。”

谢先行接过书包，同祁年一道走出村长祠，他把眼镜递给祁年：“拿去呗，这是专门给你做的。”

祁年看他：“咋？天高海阔任你飞了，走之前还留个小玩意儿闹我心？谢先行你怎么就这么欠呢。”

谢先行低头玩着眼镜盒，问道：“外头有什么，让你非要出去？”

“外头什么也没有，我也不是非要出去，只是不想一辈子待在这里。”

两厢对比，才显得外面的世界很有意思。

但他注定是无望了。

祁年回到家把自己房间里的书都收了，只留了一本《百鬼全书》。

他寻思着也该帮着老爸种田老妈卖菜了，趴窗口看村子上这块天空，决定从明天开始，关心粮食和蔬菜。

次日晨祁年吃早饭时刚要对老爸说跟他一起去种菜，结果老爸老妈叹着气递给他一封红皮通知单。

祁年疑惑地打开，上书：予祁年村长助理一职，今晚报到。

村长助理，今晚报到。

助理就算了，这是什么工作要晚上报到。

祁年不知该喜该忧，不过他突然想起一件一直被忽略的事：“老爸，怎么一直都只听到村长，从来没讲过村长助理的事儿？”

“都说是助理了，存在感当然不高了，”老爸摆摆手，对儿子马上要背井离乡的事儿非常忧郁，吩咐媳妇儿，“给儿子收拾一下东西，好像是说明天就要走。”

“这么急？”祁年拦着行动力惊人马上就站起来的老妈，“我自己收拾，弄不完我晚上回来再弄。”

老爸忧郁成了一碗墨汁：“回来不成了，今晚你要住在那边，四长老要给你和村长做个仪式，明早就必须出发。”

“村长是……？”祁年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老爸说：“谢先行。”

那么问题来了，他还要不要去找麻袋蒙头揍他一顿。

除了相关人员，村民们对村长的上任仪式是一问三不知，祁年根本就不知道要准备什么，就只有一整天待家里收拾东西。老爸老妈今天什么都没做，也在家里陪着他，东拉西扯地叮嘱，有些话都说了好多遍了还在不放心地重复，祁年也没说什么，很乖的点头答应。

到下午，老妈突然崩不住，泄气似地坐床上，眼泪止不住地掉：“不收拾了，他们来送通知的时候就说了，他们会准备好的，什么都不缺，只管人去就行，”老妈说，“可是我一点都不想我们家小年走。”

老爸给祁年递纸，祁年给老妈擦眼泪。

隔壁谢家又打起来了，谢家老妈嗓门穿透力极强，可能整个村都听见她在吼：“小崽子你别回来了！回来就是送死，大魔头没打死你，老娘也要打死你！你是活腻了嫌命长，老娘还不想给你收尸呢！给我滚！一辈子不准回来，我没你这儿子！”

老妈听完，道：“谢家得哭死。”

从谢先行能做出杀伤力那么大的纸刀就能看出来，他的神棍能力是很高的，从小到大他遇到的那些大小妖怪，手指一弹就解决了，谢家有这样天赋异禀的儿子，说不骄傲都是假的。

谢先行和祁年几乎是完全相反的际遇，祁年有时候就在想，他这么强的用处在哪儿呢？村子这么小，人又不能出去，也许终其一生能搞的妖魔鬼怪就只是些小虾米。

但他现在是村长了，说实话，祁年觉得顺理成章。一个世代不被人察觉到的怪物，就该是谢先行的奋斗目标。

但历任村长都是送死的份儿，谢先行的成功几率又有多少呢？

“小年，和谢先行好好相处，你们是一个地方的，就该互相照应。妈妈知道你们之间有矛盾，但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男孩子嘛，打两架就过去了……”老爸猛地给老妈使眼色，老妈反应过来似的，又说，“抓两下就行了，别真打起来了，你占不着便宜。”

祁年：“……”

吃了晚饭，老爸老妈一路送到村长祠门口，再里面他们就进不去了，老妈新带出来的帕子都哭得能拧出水来，惨不忍睹，祁年也难受，最后抱了一下他们就进去了，村长祠大门缓缓关上。

四长老在小祠堂里，里面摆着历任村长的牌位，将来这里面也会有谢先行的一个，想到这里，祁年看了一眼谢先行。谢先行靠在门边，自打他进来就没动过，不知道又在抽什么风。

祁年给死鬼村长们上了香，李长老拉他起来，看他的眼神怪怪的，祁年不明所以。

祁年以前一直说这村不科学，神神叨叨有毛病，谢先行怜他是个睁眼瞎，没理他，可这会儿他更深刻地了解这个村子的一些风俗，觉得祁年也许是对的。

这村就是有毛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