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了局（六）（2 / 2）

“哦……好，好。”

清漪见自己蒙混过关，立刻应诺着，点头如捣蒜，低了头快速溜走了。

他之前来过几次言府，对言府的房间分布有点印象，猜想言瑾此刻应该待在他的卧房里，就猫着腰，做贼似的蹑手蹑脚来到言瑾房间外头，在窗纸上戳了一个小洞，眯起眼睛朝里看。

屋里并没有言瑾的身影，反倒是看见了沈宛菡，沈宛菡手里端着一只漆黑的圆形盒子，盒子里是一些黏稠猩红的液体，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当中蠕动。

清漪感到奇怪，又往前凑了凑，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屋中却突然火光一闪，紧接着传出了沈宛菡的尖叫：“快来人啊！有贼！”

糟糕！

清漪暗叫一声，转身就跑，还没能找到个暗处隐匿身形，就被闻声赶来的众家丁团团围住。

本是待在书房中的言瑾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看了看慌慌张张的沈宛菡，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我刚刚在卧房，突然瞥到窗外立着个人影，不知是谁，心里害怕，就叫了出来。”

沈宛菡显得有点紧张。

言瑾出声安慰了几句，不到一刻钟，家丁们便摁着清漪的两肩，将他带到了二人面前。

“少爷、少夫人，这就是那个贼，小的们把他逮住了！”

说罢将清漪往前狠推了一把，提灯朝他脸上一照，清漪的容貌顿时暴露无遗。

言瑾听说有贼进了府，正是恼怒，刚想将这“贼”劈头盖脸质问一通，哪想到这头一抬，竟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

“怎么……是你？”言瑾脸上的怒意消去，神色和缓起来，语气也不自觉地放轻了。

“我……我……”清漪半天说不出话，垂下脑袋，蚊吟似的嘟哝了一句，“我想见你……”

“上回集市上一面，我已经同你讲明了，你我之间再无瓜葛，你又何必煞费苦心地潜入言府，做这种无用之功？”

清漪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才仰起脸来，双眼在火光下炯炯生辉，闪烁着认真的光芒。

“我好想你。”

言瑾陡然一怔。

心底对清漪的情意又翻涌上来，却在半截被杀出来的情蛊效力阻断。感情欲发泄而不能，纠缠在一起，折磨着言瑾的神志。

言瑾痛苦地揪着头发，强行遏止住含了爱意的情绪，迫使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

“别再苦苦纠缠了，到时负伤的也是你。你赶紧离开吧，万一惊着了老爷子，岂不是得不偿失？”

言瑾怕自己控制不了，再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伤害了清漪，有心想让他快些离开。可清漪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眼底，是一汪爱意粼粼的洋。

“我不走！我来到这里，就是想问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就不承认我们之间的情分？负伤又如何？我早已千疮百孔，为你死亦不足惜，又何曾惧怕过这些伤痛！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愿意陪着你。”

“你别……丢下我。”

言瑾心跳加速，呼吸开始紊乱，大脑里乱糟糟的，胸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一个字都讲不出。魔怔的状态令言瑾一时失了理智，猛然拔出了家丁腰胯上佩戴的长刀，直指清漪。

“我让你快走！非要我靠这样逼你吗！”

清漪迟疑了片刻，挣脱了家丁的压制，却没有往言府外面走，而是直直地向前冲，撞上了言瑾的刀刃。

长刀刺穿身体，鲜血染红了刀刃，一滴一滴落在地面未化尽的白雪上。

言瑾还没反应过来，脖颈已被清漪搂过来，带着丝丝凉意的嘴唇覆了上来。

一吻。

吻很短暂，几乎触之即离。言瑾脑中“当”的一下，满脸震惊。

“我不会……离开你……”

清漪哑着嗓子，气若游丝。

“就算……就算面前是……刀山火海……我也会跨过来，抱紧你……”

“别忘掉我们……言瑾……我喜欢你。”

清漪笑了笑，一抹血丝从唇角滑下，失去力气的身子倒向了言瑾的方向，落入他的怀里。

言瑾全身一抖，看着清漪的那双眼睛在自己面前缓缓阖上，一直压抑的情绪突然爆发了出来。

“段清漪，你真是个傻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