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阁楼（二）（2 / 2）

“言、言少爷，你这样偷偷摸摸地跑出来，万一被发现，该怎么办？你、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言瑾不以为意：“被发现又如何，大不了又是打我一顿。在牢里那么多大刑都受过了，区区一顿打，何足挂齿。”

“可、可现在京城里的人对你的评价……你……不仅仅是你，连整个言府都会受到影响吧？”

“呵，那些闲言碎语么？我从来都没在意过。”提起京城中人的言论，言瑾嗤之以鼻，“他们也不过只敢背后嚼嚼舌根，言家还能因为这些话就一蹶不振？”

清漪想到他离开言府之前言老爷对他说的话，突然鼓起勇气说道：“我已经答应了言老爷以后不会再和你有来往，言少爷，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言瑾浑身一僵，松开了抱着清漪的双臂，漆黑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语气判断他现在一定很吃惊：“你说什么？这是为什么？”

清漪垂下头，声音都低沉下去：“因为……因为我本来就配不上你，我只是个戏子，可你是言家的大少爷，我有什么资格站在你身边？明明就应该有更好的人跟你在一起，你我二人，没人承认，也不会被认可。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不想再影响你了。你……你就不要再想起我了……”

言瑾没有说话，清漪料想他该走了吧，刚要转头，却听见沉默已久的言瑾吐出两个字。

“傻瓜。”

话音落下便拉过清漪，捧着他的脸，在额上落了一吻。

“言少爷……”清漪想把他推开，可手刚一伸出来又放下了。

果然还是拒绝不了他吗？果然嘴上再怎么说着要跟他断绝往来也还是舍不得把他推开。

“身份地位有那么重要？就算你只是个戏子又如何？我从来没在乎过你是什么人，你就是你，想那些多余的做什么？”言瑾说得很认真，“既然言府容不下你我，那我就带你去别的地方，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那时候，还会有人反对么？”

清漪的心颤了一下，可理智还是逼着他认清现实：“为了我这么一个在别人眼中自私、下贱、甘愿出卖肉体去讨好别人的戏子，真的值得么？”

“别人眼中的你是什么样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只要是你，就没有什么值不值得。”

清漪忽然觉得如鲠在喉，从他一开始遇见言瑾，就一直在害怕他只是把自己当作玩物而已。可即使如此，自己又能怎样？难道自己这么低贱的身份还指望真的有人会动真情？还是这样一位养尊处优家世显赫的大少爷？但他仍然控制不住感情地喜欢上言瑾了，却从不敢开口言明，他怕他那份卑微的爱根本不被人看在眼里，他怕他换来的只是冷眼的嘲笑。在世人看来，戏子那廉价的感情不配谈什么喜欢。

可言瑾，言瑾对他的好，言瑾说的话，难道真的是他的真情流露吗？

清漪一时竟慌乱起来，抓住言瑾的手腕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脸颊上拿开。“不用，你不用带我走，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况且你还要继承言家的家业，怎么能被我耽误了呢……你快走吧，要是被人发现了就糟了，天色已经这么黑了，你也该早点休息了。快走吧！”

清漪连推带搡地把言瑾送到门口，迅速地关上了门。言瑾扭头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被赶出言家之后，清漪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开始患得患失，开始逃避他的感情。清漪骨子里的自卑，经过那次事件以后，似乎在无形中被放大了。

门这边的清漪无力地靠在门板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这究竟是怎么了？言瑾不是自己最喜欢的人吗，可为什么现在却越来越不敢面对他了？

清漪不知道言瑾在门外站了多久，他几次想打开门，几次又失掉了勇气。不断地骂着自己懦弱无能，清漪心一横把门打开，可门外已只剩黑透了的夜色，空无一人。

他还是走了。

清漪的内心突然被巨大的失落填满，悻悻地把门重新关上。

这一夜又是无眠。清漪的脑海里始终抹不去的，仍旧是言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