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青楼（三）（1 / 2）

那次清漪逃跑失败以后，集红院便加强了看管的力度，不知是因为寻不到机会还是真的放弃了逃跑的打算，清漪一连十数日都很安稳。丽娘也乐得他如此安稳，便带他去见见客人。

清漪模样本来惹人喜欢，加之小曲儿唱的好听，很得一些好男色的客人们的欢心。丽娘也安排他陪着这些客人唱唱戏聊聊天，偶尔也会遇见几个举止轻浮的，可总的来说，好像跟在戏楼里也没有什么天壤之别。

清漪虽待在青楼，却是只卖艺不卖身，丽娘经营集红院多年，心里也清楚初夜是最值钱的东西，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卖出去的，一定得待到一个好时机才行，故而也没逼着清漪去做那种事。然清漪骨子里还是厌极了对人献媚讨好，跟客人说话时总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也有想要上前来揩一把油的人，都被清漪极其不配合地闪躲开。

这些经常流连风月场所的客人平日里习惯了妓子们扭腰送胯、暗送秋波，主动上来投怀送抱，极少见有像清漪这般还躲来躲去的，心里既有几分有趣，却也因无法得逞而有些不满。

清漪并非是从未跟人如此搂抱，和言瑾在一起的时候，言瑾也时不时用这些小动作撩他。清漪对言瑾的动作虽感到害臊，却从不觉得嫌恶，有时候内心竟还有点小小的期待。他也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心态，只是在言瑾身边的时候总是心里很安定。

不知道言少爷现在在做些什么？清漪时常会低下头抚摸一下空无一物的手腕，那里本该戴着言瑾送他的那枚玉镯。将那玉镯当了以后，清漪腕上再没戴过别的东西。如今想来，竟是有些后悔当初在当铺里摘下了镯子。

清漪的表现一直没有异常，逃跑的事情也没再发生。可眼尖心细的丽娘还是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儿。这次丽娘却并没直接表现出来，而是暗中命人关注着清漪的一举一动，还是瞧出了端倪。

清漪似乎在偷偷往外传信，那些信被丽娘的人截下来交给她，信上内容无外乎是诉说自己目前的处境，意欲寻求收信人的帮助。集红院的规矩里虽没有说不得向外寄信，可传信需得经过丽娘的首肯。清漪背着丽娘偷偷摸摸写信给别人，目的不过是变相找个方法逃出集红院。

这日清漪正在房里铺开纸张，想修书一封，笔尖在纸面上仅仅留下了几个字，就听见身后有人破门而入的声音。清漪慌忙放下手中的毛笔，把桌面上的纸张揉作一团扔进了旁边的篓子里，向身后看去，丽娘手里拿着一沓信，气势汹汹地冲进屋来。

清漪认出丽娘拿的信正是自己所写，心里咯噔一下。

丽娘一踏进屋里便是满面怒色：“这些信是不是你写的？”清漪没说话，丽娘更为生气，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段清漪，这些日子里我待你也算是不错，以前你的那些错误也都既往不咎了，却没想到你还是如此不守规矩，竟背着我偷偷向外传信！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违反戒律，是不是我对你太过温柔反倒让你有了蹬鼻子上脸的勇气？”

丽娘捏住手里的信，眨眼工夫就撕成一堆碎片。将撕的粉碎的信纸扔在地上，丽娘朝后挥了挥手，喝道：“若再不惩处你，则显得我待人不公，恐怕难以服众。今日便要好好教育你一番，以儆效尤，我看你还长不长记性！”

随着丽娘的挥手走进来的龟公凶神恶煞地盯着清漪，怀里还抱着一只猫。看见那只猫，清漪不禁打了个激灵，丽娘说的“教育”，莫非是指“雨打梨花”？

雨打梨花，名字听着好听，实际上是青楼惩治女子的一种酷刑。这个酷刑就是把猫放进女子的衣服里扎紧，用木棍打猫。猫受到惊吓之后就会在衣服里乱抓，想要跑出来，这些女子通常会被猫抓的血肉横飞，惨不忍睹。这种酷刑别说受着，光听着都让人胆战心惊。

以清漪的过错，本不必动用如此严酷的惩罚，可丽娘之意除了教训清漪，更是要杀鸡儆猴，警示众人，自然不得心慈手软。

清漪不禁向后退了退。他虽没见过这种酷刑，可是多少也听说了一些。龟公怀里的猫尖利的爪子闪烁着光芒，清漪想象了一下那爪子将身体划的皮开肉绽的滋味，感到一阵齿酸。

龟公走上前扯开清漪的衣襟，把张牙舞爪的猫放进了衣服里面，随后便用绳索将衣服牢牢束紧。随着一声“打”，棍棒直下，打在猫的身上。猫发出尖叫，被困在衣服里胡乱折腾，细利的爪子到处乱抓。开始清漪还算受得住，可龟公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击打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猫扑腾的动作愈发激烈，造成的结果就是清漪身上被猫抓出的伤痕更深更多。

从轻薄的衣衫中已经可以看见鲜红的血丝，清漪冷汗直冒，脸色发白，终是忍耐不住猫爪嵌进伤口里的痛苦，惨叫出声。那叫声听的围拢过来的人心惊肉跳，更有胆小的女子直接捂住了眼睛，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