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青楼（二）（1 / 2）

清漪被绑了三天，这三天以来，集红院的人只来喂点儿水，除此之外没有给他任何食物。连着多日未食粒米，清漪早已是奄奄一息，哪里还有挣扎的力气。

这天，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锁芯弹开的声音，房门被人推开了。走进来的是丽娘，丽娘手中托着一只漆盘，漆盘中放着几道小菜、数块干粮和一碗米粥。丽娘端着盘子走到床边，只见躺在床上的清漪双手交叠被缚于床头，手腕处磨出一道道带血的擦痕，发丝凌散，衣衫因挣扎而大敞，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脸上只剩了一点浅浅淡淡的血色，原本红润的嘴唇此时也泛着白。唇间只能发出一丝微弱的呼吸声。

这幅场景让丽娘的心跳了一跳。现在的清漪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羊羔，别说前来寻欢猎艳的客人了，连丽娘自己见了都心里一动。

丽娘把漆盘放在枕旁，侧坐在床边。“丽娘我虽然说要惩罚你，可也不能不管你。看见你这个样子，我心里也可怜得很。”丽娘端起碗舀了一勺粥，“饿坏了吧？吃点东西？”

清漪没应声，头往另一个方向撇了撇。丽娘看出他的小动作，解了他手上的绳子，说道：“吃不吃随你，只是我得告诉你啊，你不吃也不过是把自己饿死，你要乖乖地在集红院待着呢，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听话，丽娘我也不会故意为难你。以你这姿色，要是被哪个富人看上了，说不定就替你赎了身了。你没有什么别的路可以走，自己选择吧！”

说罢，丽娘留下漆盘就出门了。清漪勉力支起身子，靠在了床头，咬着下唇想了一会儿，还是端过碗来将粥喝掉了。三日没吃东西，再普通的饭食对清漪来说都是美味佳肴，片刻工夫盘子里的菜肴就见了底。

填了肚子，清漪感觉好了些，身上也有了点力气，这才开始好好思考丽娘说的话。丽娘所言不假，青楼里的女子和嬖童若是守得清规戒律，肯听从鸨母的吩咐，鸨母也不会太过为难。可要是不懂规矩，青楼也自有方法惩罚这些不听话的人。

他已身陷于此，贸然与青楼的人硬碰硬只怕占不得什么优势，到时候再将自己也赔了进去，岂不是得不偿失。倒不如采取迂回的策略，表面上先配合，待他们放松警惕，再行打算。

主意打定以后，清漪朝着屋外喊道：“来人！有没有人啊！”丽娘闻声进屋来，看了一眼吃的干净的盘碟，脸上露出了了然的微笑。“怎么？你有什么事吗？”

“……我还是有点饿，我还要吃东西。”清漪舔了舔嘴唇。

丽娘笑道：“不听话的孩子可是没有东西吃的。”

清漪低了头：“我听你的话就是了。”

丽娘面庞上笑意更浓，两只眼睛都弯成了两条线，纤指一抬，捏起清漪的下巴。“哟，小美人儿那天不还反抗得挺激烈的，今儿怎么这么乖了？”

“……”

“也好，在集红院待着，最要紧的就是听话。你可有什么才艺？”

“唱戏……算吗？”

“唱戏？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那你唱两句我听听。”丽娘一脸惊喜。

清漪只随口唱了几句，丽娘就兴奋地连连拍手：“还别说，唱的还真好听呢！再加上你这模样，一定能获得不少客人的青睐！”

这算是在夸我吗？清漪尴尬地笑笑，嘴角勉强向上勾了勾。

在集红院留下以后，丽娘便将这里的清规戒律仔仔细细讲给清漪。这可不比在戏楼，说话、做事都有许多限制，第一条禁令就是不准逃跑。像青楼这种地方，除非生活所迫，没有哪个人是自愿来的，而内里的不少姑娘都是被人拐卖至此，初到青楼，自然是满心的不情愿，想方设法要从这里逃走。青楼对付这些想逃跑的人也有自己的一套办法，长此以往，也就无人再敢抱有私自逃离之心。

清漪假意听从丽娘的安排，每日规规矩矩地学习礼仪，心里却一直算计着怎么才能从这儿逃出去。这天深夜，集红院闭了门，众人都回到各自房间休息，清漪躺在床上假装睡觉，待到四处灭了灯，整个集红院一片宁静，才摸着黑蹑手蹑脚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四周传来床板摇晃声和断断续续的喘息呻吟声，仅凭声音就能听得出来房内是怎样一副污秽不堪的场面。清漪踮起脚尖，做贼一般以手掌扶着墙向前迈着步子，借着从窗隙间透进来的月光分辨着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