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茶楼（四）（2 / 2）

清漪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朝外走去。言瑾跟在他身后，由后台绕过大厅，沿着楼梯走上茶楼二层正中的隔间。早就有几个小伙计在这儿候着，看到二人前来，赶紧将一壶泡好的热茶端了上来。

清漪右手执壶柄，左手轻按住壶盖，壶身微斜，碧绿的茶水自壶口中涓涓流出，倒入茶盅之内，幽雅清高的香气瞬间满溢。言瑾端起茶盅品了一下，入口甘鲜醇和，又端详了一番底部的茶叶，问道：“西湖龙井？”

“正是。还是选取的西湖龙井中的上品，狮峰茶。”

言瑾脸色一变：“你请我喝茶？这茶非常名贵，价格高昂，我又不是喝不起，你何必这样破费？”

清漪笑道：“一壶茶罢了，能赚到这壶茶钱，还是多亏了言少爷的照顾，就当是表达对言少爷的感激之情了。”

言瑾没说话，也不想驳了清漪的好意，慢悠悠地品着香茗。

“我马上，就要走了。”清漪放下茶壶，弯身坐在言瑾对面。

言瑾的手停滞在半空：“走？你去哪里？”

“京城里最大的戏楼玉壶春已向班主发来邀约，日后班子便要去玉壶春唱戏了。”清漪顿了顿，似是试探地问道：“言少爷……也会去的吧？”

“玉壶春？”言瑾经常听戏，对这个戏楼自然有所耳闻。这是整个京城规模最大、名号最响的一个戏楼，汇聚了全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和名角儿。来玉壶春听戏的宾客，无一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下至富豪乡绅，上至皇亲国戚，都是这里的常客。更是有戏子直接被某位王爷看中，进入皇家梨园，专为皇族唱戏。

能受到邀请获得入驻玉壶春唱戏的资格的戏班，必是具备了一定的名气和实力。这对于整个戏班来说，无疑是极好的一件事。

毕竟是自己青睐的戏子，能被人肯定，言瑾心里也是高兴的。可这高兴里，又掺杂着一点不甘心不情愿的复杂情绪。可言瑾却没有说出来，回道：“会的。”

“那便在玉壶春恭候言少爷大驾。”得到言瑾的肯定回答，清漪心里还是有点小兴奋的。

言瑾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内心却是五味杂陈。若是清漪进了玉壶春，成了角儿，那愿意捧他的人可就不止自己一个了，到时候赠他东西的人，也未必只有自己了。万一他被其他人相中的话……

啊……还真是有点不乐意呢。

看出言瑾神色有异，清漪关切地问道：“言少爷可是不舒服？”

“哦，没有。”言瑾回过神来，“能进得玉壶春唱戏，那大红大紫便指日可待。现在我也要好好沾沾段老板的光了。”

言瑾说着便喝起茶来。不愧是茶中上品，不管是香气还是口感，都令人回味无穷。对面的清漪也给自己斟了一杯，待言瑾杯中茶水见底时，又地为他添上茶。二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直到壶中已干，方才互相道别离去。

次日，茶楼内的戏台消失了踪影。而戏楼玉壶春里，多了一支名叫段家班的戏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