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茶楼（四）（1 / 2）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转眼已是三个月的光景。段家班在京城的名气越来越响，前来茶楼听戏的宾客也与日俱增。而作为段家班台柱子的清漪，受到的关注更是格外的多，每每分赏，总是占大头的那个。

纵使其他人再怀有妒忌之心，也无可奈何，毕竟戏班子就是按名气高低分赏的，八成以上的宾客都是为清漪而来，技不如人，自然也是无话可说。

只是言瑾已是许久未曾出现在茶楼，每日登台唱戏时，清漪会习惯性地朝言瑾喜欢待的那个隔间瞟一眼，换来的却总是失望。言家侍从仍旧时不时来送些东西，可主人却再也没有露过面。清漪几次想开口询问言瑾的去向，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实在不应该打听言大少爷的事情，也就只得作罢。

又是一次登台，身着戏服的清漪手执一把折扇，借着展开的扇面掩住半张脸，眸子微抬，向着茶楼上层的隔间望去，熟悉的位置上依旧空无一人。眼底霎时盈满落寞，清漪颔首低眉，从心底里发出一声叹息，面上却没有表现，不动声色地唱了下去。一出戏唱完，同往常一样又是赢得了满堂喝彩，可不知怎的，清漪的内心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看着清漪款款而去的背影，台下宾客开始议论纷纷。

“还别说，这个青衣唱的还真是不错。”

“那可不，身段模样都极好，也难怪这么多人慕名而来。”

“听说这是言家大少爷看中的戏子，背后也花了不少银两捧他呢！不过这言大少爷还真是有眼光，这戏子看着也像是能成角儿的材料。”

宾客们交谈得热火朝天，全然不知他们议论的焦点此时正坐在后台发呆。清漪端坐在一面铜镜之前，一只手撑着腮，双目无神地盯着镜中自己的面容。清漪近来总是如此，回到后台妆也不卸，就这般坐在镜子前发怔，有时候连唤他几声都不回应。众人都疑心他患了失魂症，皆担忧这病情加重，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愣愣地在铜镜前发呆了许久，一片衣角突然出现在镜中，看到那枚在腰间垂挂的透亮的玉璧，清漪眼前忽地一亮，立刻便回过身去，难掩语气间的兴奋之情：“言少爷？”

身后少年面若冠玉，又黑又长的眉毛弓儿似的弯曲着，像是蘸满浓墨的毛笔以挺拔而飘逸的笔势在额上写下的一捺。眼尾略弯，微向上翘，目光流而不动，瞳孔清明而冷淡。鼻梁挺括，唇红齿白，下颚稍尖，面部线条非常好看。

此人正是久未露面的言瑾。言瑾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抬起手来，撩起清漪的鬓发，在指尖上不轻不重地捻了捻。

言瑾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清漪也从一开始的羞惧渐渐适应了，任由他的手指在自己发间穿梭。两人就这样静默了一会儿，言瑾率先打破沉默。

“想我？”

简短的两个字却好像有万钧之力，砸的清漪面红耳赤。“没、没有……就是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言瑾轻轻笑了一声。言大少爷的性格众人也都很清楚，虽然平日里待人很客气，但性子淡漠得很，很少有人能见到他露出笑容。言瑾本就生的好看，这一笑，更是俊美非常。

“家里生意上出了点儿问题，父亲叫我帮忙协理一下家务，事情解决了这才敢放下心来看看。你既这么担忧，为何不修书一封去到言府，这么多日不曾联系，我倒是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我身为戏子之流，怎好过问言少爷的事情……对了，有一件事，还想同言少爷分享。”

言瑾来了兴致：“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