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2)
司鸿重华发兵二十万, 进攻江东,此时, 南朝亦有兵力二十余万,就兵力对比而言, 北军并不占优势。只是南朝兵力分散于沿江和江南各地,需分路予以各个击破, 才能迅速消灭之。
司鸿重华拟制计划,分六路进攻南朝,而他则率中军驻襄阳, 节度诸军;
张峻坐镇后方,总筹粮运。
其中一、二路军直逼建业,牵制南军主力,使其不能增援上游;三、四、五军夺取夏口以西各战略要点, 以策应第六路军七万水陆大军顺江而下;然后由一、二、六路军南下东进, 夺取建康。
东征军陆续出发。
一路安东将军杨浑率十万大军出发横江,攻破寻阳, 俘获南将数人。
二路镇南将军杜宇包围江陵,密遣牙将泛舟夜渡,袭据巴山, 张旗举火,作为疑兵。南军望见大骇,忙派兵抵抗,被杜宇手下预先埋伏,大败, 首领被捉。
杜宇即亲抵江陵,督兵攻城。城即被陷,沅湘以南各州郡,望风归命。
另一方面,六路龙骧将军王睿,一经奉命,率舟东下,长驱至丹阳。
先擒南朝丹阳监,接着顺流直进,探得江碛要害被铁锁拦截,江心埋有铁锥。遂命作大船数十,令善泅水手,在水中牵船先行,船遇铁锥,辄被引去,再用长十余丈,大数十围的火炬,灌渍麻油,乘风点火烧毁铁锁。于是船无所碍,鼓棹直前。
王睿驱兵至西陵,一鼓作势,四面攀登,南兵毫无斗志,顿时骇散,首领被擒。
王睿乘胜攻克荆门夷道二城,再下乐乡,江东大震,平西将军施洪等望风投降。
此时,三路平南将军胡峰,亦攻克江安,至此,南朝江陵段江防完全失守。
司马重华命杜宇南下绥抚荆南诸郡,杜宇奉命南下,荆南各郡望风而降。
同时命王睿配合胡峰克夏口、武昌,南军无力抵抗,守将相继投降。
白雀帝听闻杨浑率大军南下,即命丞相张亮及督军率众三万,渡江逆战。
行次牛渚,督军建议张亮以逸制劳,若渡江与战,不幸失败,则大事去矣。”
张亮慨然道:“我国将亡,人人早已看清,并非今天才知。而今渡江,尚可决一死战,不幸失败,同死社稷,也无遗恨。若坐待敌至,众人心中恐惧,士众尽散,除君臣迎降以外,还有甚么良策?堂堂江东大国,却无一人死难,岂不可耻?我已决计效死了。”
言罢,麾众渡江。到了板桥,与北军相遇,北军骁悍,南兵纷纷逃遁,张亮及督军力战而亡。
将军王睿闻板桥得胜,自武昌拥舟东下,直指建康。
白雀帝连接警报,满心焦灼,将军谭俊自武昌逃回,对白雀帝道:“蜀船皆小,若得二万兵驾着大船,与敌军交锋,或许尚可破敌。”
白雀帝即授他节钺,令他募兵退敌。这时候京中百姓早已逃的逃散的散,只有一群游手闲汉来应募,混了几日饱饭后,一听说要出发,立刻逃散。
谭俊无可奈何,回报白雀帝,白雀越加心焦,这时,杨浑、王睿等各路大军已逼近京师建康的长江北岸,南国官员纷纷交出印信符节,前往杨浑军前投降。
白雀帝见内部分崩离析,大势已去,剩下的官员又劝他投降,心灰意冷,便令草降书,分投几位北军将领前。王睿接了降书后仍驱舰大进,攻入石头城。白雀帝只好面缚衔璧,载棺以随,到王睿垒门乞降。
王睿为他解缚,受璧焚棺,以礼相待。随即驰入建康,收图籍,封府库,严止军士侵掠,露布告捷。
至此,司鸿重华军连克江东四州四十三郡,降服南军二十三万,南朝灭亡,天下一统。
江南秋雨绵绵密密,连续半个多月不止。
不知是大军得胜、多年心愿得偿、身体骤然松懈以致病邪入侵的缘故,还是实在不适应这潮湿黏腻的天气,在即将班师回朝之际,司鸿重华病倒了。
细雨如烟如雾笼罩着大地,军中有不少人生病,司鸿重华怕流疫蔓延,很是心焦,眼下却无可奈何。
他时睡时醒,卧床养病。漫天雨雾织起无限怅惘,他总觉得这雨缺少点什么,没有灵性,让人心中空落落的。
无所不在的雨声渗入梦境,梦中浮光掠影,闪过许多破碎的画面,然后回到熟悉的情境。他隔着雨雾望着亭中少年的背影,当美妙的乐音飘起时,流荡失所的心仿佛找到了归宿。
他恍恍惚惚地想,原来缺的是这个。
他擎着伞在雨中驻足倾听。
是他的梦,但梦中的他似乎又有所不同。
他清晰地感到梦中的自己心中涌起惊艳与沉醉。
清晰地感到,一丝妄念,悄然浮起。
当他心生妄念时,梦境自然转到他和她亲热的画面。
在她的寝宫。
他看到床上的少年面颊酡红,长睫低垂,幽幽的灯光下,细腻的肌肤泛着羊脂玉般的光泽。
她醉了,扯着自己的领子喃喃自语:“怎么现在才来?”
他没有说话,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的颈间,无法移开。
她睁开眼,看到他,似乎很震惊,结结巴巴地道歉,急切地下床,差点栽倒在地。
他上前一步接住她,把她揽在怀中,共坐榻上。
她醺醺然地问他,“皇后呢,为何不来陪大司马?”
这话甚是荒唐,他冷声道:“皇后是陛下之妻,陛下不知她在哪里,尚且需要问臣?”
她噎住,转而扯起其他闲话。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的唇上,嫣红,柔嫩,芬芳,引得心中的渴念成倍地增长,他目光深暗如墨,突然低头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似乎回到了她中药那一晚,似乎又不是,他动作娴熟坚定,侵入她的衣襟,她衣衫大敞,一条完全不同于男性的曼妙曲线呈现在眼前。
梦中的他震惊,瞠愕,不敢置信。
他一把擒住她的脖颈,声音冷厉,“你是谁?”
他的灵魂好像劈了叉,一部分跟随梦境中的自己,一部分却在震惊地咆哮:我怎么可能这么对她!
梦中的他很陌生,陌生得像穿着他躯壳的另外一个人。
另一个他在情绪震荡中依然没能抵御住对她的渴望。无论她是男是女。
一夜销魂。
她倦极而眠,他穿好衣服,站在榻边,默默地注视她良久。
当心生妄念后,他对她的关注不自觉地增多,渐渐察觉出,她其实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表面上笑若春花,而私下里……
但他万万想不到,有撑破天的想象力也想象不到,她表里不一到这种地步,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
她欺骗了所有人,欺瞒了天下!
内心深处,他并非不知,这件事背后的决策者另有其人,但那些人早已离世,她自然要承担所有的责难。
他自以为掌控一切,实际上却被人玩弄于股掌间,就像个瞎子,傻子!当她高坐在御座之上,接受群臣朝拜时,是否在心里嘲笑下面一群蠢货?
朝堂上衮衮诸公,自以为满腹韬略的大丈夫们,却被一个小女人耍得团团转,就像一群自以为是洋洋得意的猴子。
而他,就是这群猴子中的一员。
当激情退去,理智回归,他心中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懑与恼怒充斥着,涨得胸口生疼。
既恼恨她的胆大欺骗,把所有人当猴子耍,又恼怒她给他带来的猝不及防的窘境。
措手不及。
现如今他不得不再选一个人为帝,皇帝又不是秋天树上的果子,随手一摘就是一个。
他不能暴露她的身份,否则必引起轩然大波,这将是大靖国开国以来第一奇闻丑闻,所有在朝官员都将沦为笑柄。因为有眼无珠。
而不说明原因,便是无故废立,势必引起朝野议论,诸多烦言,同样会让国中不安。他的名声等于甩到了粪坑里。
他还与此人发生了一段不可言说的私情……
他只能硬生生地背起这口大黑锅。
找心腹商议立新帝之事,心腹无不吃惊,觉得他既不考虑禅让,这么做纯属自找麻烦。说起来,当今天子容貌风度修养俱佳,人又识趣,不会搞小动作出幺蛾子,让司马幕府头疼。抛开政治立场不谈,是个容易引人心生好感的人物。
为何要改立?
他能怎么说!能怎么说!
好在心腹们虽然不解,却服从他的决定,出主意说,正好皇后有孕,待皇子生出,便扶其上位,小皇子是他外孙,比当今更亲近。
如果皇后生出的是个丫头呢?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从宗室中选一个代替她。
至于皇后腹中的孩子是不是司鸿氏血脉,无关紧要,名义上是就行。
就在这时,宫中内线传来消息,她怀孕了。
如有一道光芒贯彻脑海,几乎刹那间,他便想到新帝的最佳人选,她的孩子,同样也是他的。
他把她移居金墉城秘密待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