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2 / 2）

正如今时今日，埙更能表达她的心境。

司鸿重华无言，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他的心中仿佛生出一头怪物，再待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他向司鸿芷告辞，司鸿芷起身相送。他脚步匆匆如同逃离，却在走出门的时候悄然回头，看到一名内侍来到她身边为她披上披风，似乎对她说了什么，她面带笑容，拉着内侍的袖子摇了摇，好像在撒娇。他眉峰猝然一跳，眼中浸出冷光，随即到了门外。

回到住处，他像发了一场无名之疾，身上一阵热一阵冷，心如油煎。

他想起数年前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对他说的话：“我也说不清，我一见阿兄就觉得阿兄喜欢男人……”

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性向，甚至心中是鄙弃喜欢男人的男人的，可是今天，当他对着那个疑似梦中的少年……

让他最受刺激的就是这件事，他竟然……

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指挥若定的将军，此刻满心惶然。

他记不起从何时开始，他梦中开始频繁地出现一个少年的身影。就像一个温柔绮丽的秘密，长在他心中，伴随他成长。

哪怕梦中柔情万千，充满渴望，他也不认为自己喜欢男子。他尝试过，用另一种目光看军营中最英俊的男子，没办法，一往那个方面想，他就受不了。

梦，或许只是个梦而已。

他也曾有意无意地寻找梦中的少年，也曾怀疑，这个世上究竟有没有这个人。

今夜，在月光下看到吹埙的少年，他把手扣在“他”的肩头时，心里在想什么？

六皇子是他梦中的少年？

只要念及此，他就心烦意乱。

会吗？可能吗？

还是因为少年像她，所以生出心动的错觉？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饱受煎熬，难以入眠。好不容易在黎明时分，生出些许朦胧的睡意，却梦到一地月光，乐音如水波在四周粼粼荡漾，他如中了蛊一般向乐音中心缓缓靠近，靠近……

蓦然醒来，心如擂鼓，身体的一部分发生异变。冲动，焦渴，他闭上眼，心中溢满苦涩，艰难地平复自己。

远远传来鸡鸣声，他起身，唤仆人打来冷水洗脸。到院中舞剑时，脑中突然掠过一个念头，霎时，心中一片清明。

天明后，他找卢长史和赵司马饮酒，说起 如今的世道，三人俱唏嘘不已。他道：“秦王自不必说，连齐王在江南亦是不恤百姓恣意妄为。前些日子听闻，齐王请众臣吃酒，其中一位臣子因摔伤脚走路有些跛，齐王看见，竟觉得人家讥讽他，大怒，把臣子一家全杀了。如此喜怒无常性情暴戾，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卢长史和赵司马听着，想到邺城有难此君袖手旁观，脸色凝重。

司鸿重华道：“倒是六殿下仁厚宽和是值得我辈效忠之人。”

有些话，不必多说，点到即止。两人顿时目光微闪，脸色云开雾散。接下来，三人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吃酒，酒案上的气氛越见融洽热烈。

没有过多停留，司鸿重华很快提出告辞，率兵离开邺城。

司鸿芷亲自送他，离开之时，司鸿重华突然在她耳边问了一句，“殿下想做皇帝吗？请静待佳时。”司鸿芷一激灵，愕然看他，青年已经翻身上马，扬起鞭，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