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卢长史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陈淑仪心中一阵感激，司鸿重华此举，其实是在保护她们。皇帝驾崩，高氏成为太后，她是否会放过陈淑仪，是否会放过真正的揭发者司鸿芷？

谁都不敢想。

回去就是一场生死之险。

她眼眶微热，道：“如此就有劳重华照顾六郎。”

司鸿重华揖手，郑重道：“娘娘放心，我必尽心竭力护殿下周全。”

陈淑仪望着面前青年坚定英毅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热流。

回到瑞鹤堂，陈淑仪告诉司鸿芷回京奔丧的安排，司鸿芷有些急：“阿弟才十岁，让他一个人进京怎么能行，我不同意，阿娘也不能离开邺城。”她眉头微蹙，神色凝重，“要不这样，我代阿弟去，反正我扮演阿弟也不是第一次，奔完丧正好顺便把母妃接过来。”

她说这话时，丝毫不觉自己和六皇子同龄，同样需要保护，似乎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就应该站在弟弟前，代弟弟去犯险。

陈淑仪心中五味陈杂，又酸楚又心疼，是自己做得不够吗？为何她会觉得应该牺牲的是她，为何她从不把自己放在与六郎同等娇宠的位置？

陈淑仪还未说话，六皇子进来道：“我不能让阿姊代我去，我是男人，该我保护阿姊和母妃，不是让阿姊替我冒险！”

那一刻，司鸿芷和陈淑仪简直想大哭一通，两人的心情竟是出奇地一致，除了感动，就是欣慰。

陈淑仪道：“六郎能这样想，母妃很高兴，我的六郎长大了，敢勇于承担了。”

六皇子直直地站着，下巴微抬，仿佛身高二丈八。

陈淑仪对薛氏道：“到时你陪六郎一起去，六郎的一饮一食都要分外经心。”

薛氏道：“娘娘放心，奴婢省得，奴婢会舍命保护殿下。”

陈淑仪微微颔首，“我没有看错你，好了，你带六郎下去准备吧。”

待六皇子出去，陈淑仪方道：“由司马陪着六郎回去我还是比较放心的，新帝刚刚继位，顾忌名声，必不会在国丧期间让兄弟出事，否则就太蠢了，六郎去比我们去更安全。”

司鸿芷点头，有时虽然理智上知道，但还是会担心。

陈淑仪道：“我已写信让重华带给你母妃，等他们回来时会把你母妃带过来。”

司鸿芷“嗯”了一声，偎进陈淑仪怀中，陈淑仪搂着他，两人默然相依。

两日后，司鸿重华和六皇子上路，王府也撤去彩饰，换上素服，母女二人陷入漫长等待中。

期间，司鸿芷时不时地做噩梦，人憔悴许多。

陈淑仪虽然表面平静，但无时无刻不在担忧。

随着邺城第一场雪来临，陈淑仪收到京城司鸿重华的来信。

她迫不及待地拆开，只一眼，便白了脸色，身体微微一晃，慢慢闭上了眼。

“阿娘，怎么了？”司鸿芷急道。

陈淑仪嘴唇微动，却发不出声音。

司鸿芷连忙去拾信，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信上的字争先恐后地涌入眼帘，每一个字都认识，然而组合到一起却荒诞得让人难以理解：……帝崩，淑媛娘娘自缢相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