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纸上有具体的步骤和演算过程，何以对照着看，渐渐的看入了迷，也跟着在纸上勾勾画画。写着写着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他自己的草稿本，何以倒吸一口冷气，连忙翻到前几页查看，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公式，正面则是打印出来的英语语法。

何以翻到第一页，上面写着“高中英语必背语法”，他往下翻了几页，是有条有序整理好的笔记。

“挺有用的笔记，就这样不要了？”何以在心里嘀咕。

他接着往下翻，看上面的内容同时也瞥一眼底下的页码，翻着翻着忽然发现其中一页的页码跟前面的不连贯，已经跳到了十页之后，但是前后内容倒还连在一起。

要么是中间空缺了十页，要么是页码标错了。何以有点强迫症，偶尔会格外留意这些细节，非得想到个合理的解释不可。

晚自习结束后梁司晨照旧在操场上跑步，跑完三圈，毫不意外地在终点看到一个人。

是岑一宁。

他歪着脑袋打量着梁司晨，双手插在兜里，脸上少了今天上午时的咄咄逼人，神情倒和以前一模一样，嘴边挂着一点笑，眼睛直勾勾看着梁司晨。

“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跑完。”岑一宁语气里带点嗔怨。

“你来这里做什么？”梁司晨不想跟他多谈，没有特意停下来，和他擦肩而过往宿舍楼方向走。

岑一宁小跑着跟上梁司晨，“和你一起回宿舍啊。”他说得理所当然。

快到宿舍区大门口，梁司晨停下来，背对着岑一宁说道：“我昨晚说得很清楚了。”

“我的意思，我也说得很清楚了。”岑一宁静静道。

“你想跟我分手，可以，你去喜欢别人，我就会放过你了。但是怎么办呢，不管你找谁，我都想弄死那个人。”岑一宁叹了口气，仿佛自己也很苦恼。

“你觉得，何以怎么样啊。”

梁司晨僵硬地转过身，语气森然：“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怎么你了吗？”

“他没有怎么我，但是，还真让我发现了一些好玩的东西，”岑一宁晃了晃手机，“刚才就发给你了，你还没看到吧。”

梁司晨没有其他动作，岑一宁怂恿道：“看看，你绝对想不到。”

见梁司晨还是一动不动，岑一宁自己打开微信，点开他和梁司晨的对话框，他发了一张照片过去，梁司晨还没有回。

事实上，上面一连串聊天记录也全是他一个人在自说自话，梁司晨一直没有回复。

岑一宁把手机屏幕对着梁司晨的眼睛，啧声道：“你应该想不到吧，连我也想不到。”

“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看他那么纯，实际上也不过如此。”岑一宁摇了摇头，语气有点可惜。片刻后他又看着梁司晨，嘴边含笑：“不过你不会介意的对吧，毕竟——”

最后一句话他附在梁司晨，像说悄悄话那样，压低声音：“毕竟你也不算什么好人。”

梁司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宿舍区。

岑一宁这回没有跟上他，只在背后扬声说了句：“别忘了我说的。”

进了宿舍楼，楼道间灯光昏暗，梁司晨停在最后一级台阶，低下头，点开刚才岑一宁发给他的那张照片。

那是一张接吻照。何以半阖着眼，侧脸留给镜头，微微张开的嘴唇和另一个人的唇瓣贴在一起。从发型和穿着可以判断出，另一个人也是男性。

梁司晨定定地看了照片三秒钟，然后退出微信，摁灭屏幕。

回到宿舍，梁世东朝他努了努嘴，然后比了个嘘。还没到熄灯时间，何以已经在床上躺下了。

“说是生病了难受，想早点休息，我们小声一点，别吵到他。”梁世东把音量压到最低，话音刚落，张晓旭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气得梁世东给他一个爆栗子。

梁司晨走到床边，看到何以擦头发的毛巾还缠在脖子上，原本想叫醒他，但是看他睡熟了便作罢。

熄灯后，梁司晨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条胳膊搭在被面上，藏在被窝底下的手则握着手机没有放开。

良久，他翻了个身，侧身面对墙壁，把另一只手从被窝里伸出来。

按亮手机屏幕，时间显示12:29分。他鬼使神差地又打开和岑一宁的对话框，点开那张照片，静静地看了几秒钟后，梁司晨把照片保存了下来。

闭上眼睛，浓重的睡意袭来，埋藏心底的往事却渐渐苏醒，悄然入梦。

初一那年夏天很长，梁司晨一个人在家，躲在卧室里抽烟。害怕烟味散不去，他不得不把窗户打开，窗外的知了扯着嗓子叫得他心烦意乱。

他戴上耳机，鼠标点开同桌拷贝给他的某个不具名文件夹，里面是各种日韩欧美不可描述的视频。他挑了一个缩略图看起来比较隐晦的，打开，前面漫长又无聊的铺垫让他失去耐心，直接拉动进度条，拖到最中央。

屏幕上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肉体让他差点跌倒在地上，手上的烟直接掉在地上。

他不是第一次看，但他是第一次看到相同性别的。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眼花，视频里是两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梁司晨踩灭地上的香烟，用手搓了搓脸，重新坐回椅子上。抱着好奇的心态，他把这部片子全部看完了。

耳机里的喘息声以及胸膛里剧烈跳动的心跳声，让他忽略了窗外没完没了的蝉鸣，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卧室的门被人打开了。

“哥，你在看什么啊？”门口传来岑一宁清脆稚气的声音。

梁司晨回头，看到一脸好奇的岑一宁，正探头探脑地往里面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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