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把梁司晨从梦里叫醒的是一阵咳嗽声。他睁开眼睛，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等意识逐渐回笼，双眼适应黑暗后，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他发现一件很尴尬的事情，他梦遗了，内裤湿哒哒的一片。
梁司晨下了床，宿舍里的咳嗽声断断续续，一直没停过，他辨认声音来源，是从何以床上发出来的。
梁司晨走到何以床边，何以咳得越来越厉害，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梁司晨叫了他的名字，何以翻过身，面对着梁司晨，小声道：“抱歉吵醒你了。”
“你吃药了吗？”梁司晨问。
何以捂住嘴巴又咳了几下，没有回答。
“你是不是一直都没吃药？”
“不用吃药，过几天就会好了。”何以嗫嚅地回答。
“药放哪了？”
“……在课室。”
梁司晨：“……”
“我看你就根本没打算吃药吧？”梁司晨冷笑道。
何以把身体往床里面挪了挪，有点害怕梁司晨生气。
梁司晨被他这动作气笑了，瞪了他一眼，说：“你躲里面去也没用。”他回到自己座位，在书柜里搬出一个医药箱，找到一盒感冒药和退烧片。然后走去阳台，把何以放在桌面上的杯子装满热水。
“有发烧吗？拿手心试一下。”
何以试了试温度，摇头。
“会感冒流涕吗？”
“还行，现在有点鼻塞。”
“吃两粒感冒药，也能止咳嗽。”梁司晨从锡纸板抠出两粒药，倒在手掌心，递给何以。
何以从床上坐起来，接过梁司晨手心的药丸，梁司晨又递给他一杯水，何以深呼吸一口气，快速地把药丸吞进嘴里，然后猛地喝了一大口水。药丸的苦涩在嘴里蔓延，何以皱着一张脸，眼一闭心一横，愣是把它吞下去了。
“你没吃药，就是因为怕吃药？”
“能给我一颗糖吗？”
两人同时开口，接着同时沉默了。
“给你什么？”梁司晨以为自己听错了，再问了遍。
“没什么。”何以揉了揉鼻子，觉得自己提的要求有些为情，不好意思再重复一遍。他把杯子递回给梁司晨，说了声谢谢，重新躺了下来。
宿舍安静得很，响了大半夜的鼾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梁司晨把水杯放回桌面，再将阳台门关上，从外面透进来的光被挡住了大半，宿舍再次陷入黑暗。
何以睁着眼睛，睡意还没那么快来。等了好一会儿，隔壁床都没有动静，何以扭头看向床边，发现梁司晨还没回到床上。
“怎么了？是不是睡不着了？”何以撑着床坐起来一点，他担心他害得梁司晨再也睡不回去。
“是。”梁司晨捏了捏眉心，他之所以还站在地上没有上床，是因为他在思考要不要去卫生间，换掉梦里弄脏了的内裤。然而何以正关切地看着他，他实在不敢当着他的面去拿内裤。
“你快睡。”梁司晨忽然道。
“嗯？你呢？”何以问。
“你快睡，管我干嘛。”梁司晨加重语气，转身去了阳台，没忘记把阳台门关上。
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扛着夜晚刺骨的寒意，在阳台站了一会儿。冷风把他脑子里梦里的那一点儿残留的印象吹得一干二净，他已经很久没想起这些事，都快以为自己忘了。
在手被冻成冰之前，梁司晨回到宿舍里面，他看了眼何以的床，发现他竟然还没睡，正撑着床护栏看着自己，声音里有浓浓的倦意：“你才回来，外面那么冷，小心着凉。”
梁司晨简直哭笑不得：“你还不睡，等我干嘛？你又不和我睡。”
话刚说完他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好像不太对劲，有调戏的嫌疑。然而没听到任何回应，凑近一看，何以已经侧躺着睡着了。
梁司晨：“……”
第二天早上起来，梁司晨刷牙的时候有点心虚，眼睛不断地往头顶上方瞄，生怕被舍友发现他挂了两条内裤在上面。
然而梁世东收衣服的时候，错把他的内裤收下来了，他摸了一把，还是湿的。梁世东看着一脸淡定的梁司晨，问道：“你的？”
“嗯哼。”梁司晨吐出嘴里的漱口水。
“不对啊，上面那条是你的我认得，那这条……”梁世东手指勾着内裤，张晓旭从卫生间出来刚好看到，指着梁世东嫌弃道：“你好变态啊，一大早就洗内裤。”
梁世东抗议：“喂——不是我的，这是司晨的。”
梁司晨清了清嗓子，弯下腰，往脸上泼水洗脸。
何以穿好衣服全副武装出来洗漱，看到梁世东一手拿着晾衣叉，一手勾着内裤，挑了挑眉：“早啊，一大早就这么精神。”
梁世东：“……”
梁司晨没忍住，扬了扬嘴角。
何以一早上都沉浸在梁司晨居然笑了的震惊里，他买完咖啡回到课室，往咖啡里扔奶糖时仍觉得不可思议。这人平时不是板着脸，就是面无表情，转学第三天，他才第一次看到梁司晨笑。
他把咖啡放到梁司晨右手边，说道：“昨晚谢谢你了，我猜你应该没睡好，请你喝咖啡。”
梁司晨搁下手里的笔，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现在是7:15，半个小时后记得吃药。”
何以被吓得结巴了：“不、不是，我觉得我快要好了，还吃药？”话刚说完，他立刻捂住嘴巴，咳了几声。
梁司晨瞥了他一眼，仿佛在说，看吧吃药吧。
当天下午又一件事引起轩然大波。高一年级被偷拍的那个女生，在她的书包挂坠里发现了针孔摄像头。
照片或许还算不上什么，没能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但涉及到针孔摄像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娱乐八卦里的桃色新闻，众人一下子就把它和隐秘的、苟且的、见不得光的内容联系起来。
关于这件事说什么的都有。据说那是一只毛绒公仔挂坠，摄像头就藏在公仔的眼睛里，一不小心挂坠摔在地上，公仔的塑料眼睛破了，这才发现了针孔摄像头。
据说那是女生收到的生日礼物，被人塞进抽屉里，既没有署名也没有留言，女生见挂坠可爱便系在书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