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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津渡 其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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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甘栾扶着他发疼的脑壳:“一见面就要亲人,还肖想观察他人私生活的人,到底是用什么心境去同情别人是变态的。”

“啊一个变态就不能同情另一个变态吗!”叶里大言不惭:“同志情。各位同志之间相互关照的友情。和你我之间的变态情无甚区别!只要不是报复社会,所有感情都是平等的,因为无一例外——恋尸癖和异性恋分泌的都是多巴胺。”

甘栾想:话筒好像开着,现在关可还来得及?

他虚弱地说:“……这颗菜要是跑了我会很难办,所有事情。”

“只要你让我睡在你身边,我是不会跑的。”耳机说话了,说着不可理喻的胡话:“刚刚你睡着了,是不是,那种呼吸声……”

“嗯咳。”甘岚,一个打电话会减龄的神奇少年,用他十岁的声音说道:“太性感了。”

甘栾阻止叶里继续发表他的无畏宣言,他对耳机说:“书看完了?卷子做了?”

甘岚气若游丝地“嗯”了一声。甘栾知道他不满,可是不把甘岚关着,怎么想都不安全。如此,这货刚刚说的话肯定是故意挑衅,他便宽宏大量地无视吧。甘栾说:“我回去会检查。”

“噢。”有气无力,明显敷衍。

甘栾略有无奈。他们今天的目的地“不适宜”甘岚同去,不然他是会把甘岚栓在身边的。老宅里有个铁笼子,是甘骁曾用来关狗的,有次甘岚路过它,某一瞬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当时,甘栾假装没看到。现在好用了,他说:“我回去的时候,如果你没把那些东西学完,我想想,就买个铁笼子吧。”一直偷听的叶里“嗷”了一声,不知想哪去了。甘栾继续说:“能装进一个人的大小……”

电话挂断了。

五分钟后。甘栾戳着捏碎的屏幕,戳着GPS地图上那个小点点,恨不得能隔空发功:“你竟然挂我电话。”电话刚通,他远离椅子的背部才靠回去:“谁允许你挂我电话。”

“没办法,”我们甘岚充满“童稚”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你的声音太性感了。”

……

甘栾:我想骂人。但是坐我旁边的是变态,跟我打电话的是疯子。骂人没办法获得任何救赎。

在把话筒静音前,甘栾说:“等着受死吧。”

行人两三只,厚叶无人扫,远空格外长。偶有飞车呼啸而过,整条街都要抖一抖——甘栾又一次来到那条阴魂不散的后街。车轮碾过堆积的树叶,发出细碎的脆裂声,叶里把车熄火,一副谈话架势:“我来过一趟。”他指窗外:“这里有条隐蔽的小路,非常适合暗中调查。”讲到“暗中调查”时,大侦探小叶里的双眼正义地亮了亮。

甘栾却在想,他与这条街怕是有什么前世纠葛。他在这里遭遇了各种生平第一次,第一次被抢劫,第一次闲着无聊逗歹徒,第一次在路边捡到“弟弟”……前两条可以叫自作自受,最后一条是个啥玩意?是哪个傻x一边抠脚一边脸滚键盘瞎扯出来的妖兽怪谈吗?反正甘岚自称怪物。

可惜这就是他的现实,是他所能证明的唯一真实,无人有资格否定,尽管它荒诞似梦。每个人都有在做梦的可能性,他不知道别人是如何怀疑、或如何坚信的,他唯一会做的,就是一无所知地呼吸。他信仰疼痛的真实,即使陷入过灰暗的低谷,也未曾绝望:如我不能抹杀万物,万物也莫能抹杀我之存在。

叶里见他若有所思,便说:“听说甘岚就是在这条街上……躺倒在命运的血泊里!危在旦夕!”

甘栾:“他伤得没那么重。”

叶里收起那副嬉皮笑脸,看向甘栾,像一株单薄的白蔷薇面朝饱满而拥挤的花束,脉脉浅笑,似有羡慕:“我要是你就好了,我从未体验过这种宿命般的……眷顾。”他说眷顾,他的意思是说甘栾与命运的撞击是一种幸运,对此,甘栾未置可否。

“世间最美的事物就是宿命。”叶里说:“它们美得像明日晚霞的颜色,尽管你一无所知,但满怀期待。天使什么时候最神圣?在他降临,在他朝你飞来的时候,在他扇动巨大羽翼替代日光的时候。”大概我们小叶里的志愿,已经从侦探变成了吟诵者:“这种流年蜃景,人类无法制造,连模仿都不行。”

甘栾说:“恕我逾越,你被你敬爱的爸爸收养,难道不是一种命运的眷顾。”

“哦?”叶里扬眉:“看来叶靖没告诉你。我的那个……可不是什么美丽的命运,那是公式。”

公式啊……曾经,他的生活也是一行公式,叶里昨天告诉他,被抓在甘骁手心的甘岚同是。或许每个人的人生中,都会有公式时代,有的公式严明残酷,有的公式安稳怜悯,还有的公式滋生腐臭:它把你和尸体同埋,不做任何鞭策,只是压紧土壤,让你与溃烂相拥而眠,缓缓侵蚀你的身心,天真地期望你也能趋如那具尸体。

也是他昨天才得知,甘岚同他一样,经历过那种腐臭公式。所以今天,他没让甘岚跟着。他们现在要去的,是甘骁的公寓,甘骁死在那里。这所公寓是甘骁的灵柩,也是甘岚的监牢。曾经,甘岚被锁在里头,或许三年,或许五年,他模糊而仅有的露面,使得邻居都记忆稀淡。

可是甘岚是逃出来的,无人解救他,甘栾不止一次地想到:他是逃出来的。他们的过往拥有相似,但甘岚的或许更为浓黑。

大侦探带甘栾穿行小道,带他闪进一间空着的公寓,再带他移步阳台:“对面就是,咱们翻过去吧。”

“你确定这叫隐蔽?”

“这可是靖哥哥钦点的太平大道,你不信他,他会哭的。”

“你再这么意淫他,他倒是会把你打哭。”甘栾比划比划距离,竟然轻松跃过:莫非我有修炼轻功的潜质?

叶里在后面说:“那个链条锁一扯就开。”

甘栾先行去开锁,锁链与门栏摩擦的声音像刮在他的心脏上,喉咙眼生起一种异痒,使他不住咳嗽,手上却停不下来,肢体有如烙印般的自行动作:拆锁,推门,轻轻仰避灰尘——

“你来了?按约定好的。”

他像是听到一句话,但不能肯定。因为他的耳膜忽然咕咕跳动起来,像是煮沸的水在顶锅盖。他不由得捂住右耳。这扇门正对着那边的窗,刺目的光与尘埃皆是扑面而来。他还闻到一股霉味,陈年的气息随这异味攀爬到鼻尖。屋里暗暗的,显得只有一扇窗,正午的金光霸占了全视野,有恢弘的错觉,使他微微眯眼。然后,他在烟尘迷离中看到一抹剪影,镶金边,拖着长长的袖子,像那种只用一层布罩在头上的寒酸幽灵,但只是一瞬。

他更在意那个声音,可是听不到了。

怎么办。

他走进门,逐渐看清周围,左边是多格柜,七七八八塞了些旧物,陈年报纸、铁罐、破水壶、发皱的书,其中有格竟硬塞了床被子,鼓鼓的,像是要爆出来。又是忽有一瞬,他看到被子砸下来了,面前扑粉一样白茫茫。但再看,被子还在原处。右边,摆着漆白的木质花架,堆的还是杂物。朝里的门边,有个鞋架,跺着几坨黑黢黢的物体,他也看不出来那是烂鞋子还是死耗子。鞋架后插着几张画板,靠墙上,正面朝外的那幅血红血红的,不知是花还是心脏,一股妖气。

他想,怎么办。

如果说梦也能是一种真实。

那他仿佛来过这里。

#下章预告:

“你是怎么知道它毫无营养的。”还不是因为看过了!他要锁门!他一定要锁门!去他大爷的温养,他又不是邪恶法师,要养什么怨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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