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目惊鸿（2 / 2）

“韧带没拉伤，小腿骨有位移。恢复至少要三个月。”顾渊回答，“不需要总是对我说谢谢，照顾伤员本来就是我这个肇事者应该做的。”

方霁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愣愣望着顾渊。

顾渊对上方霁的双眸，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支起一个笑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帅气一点。

唐子晋推开房门的时候，眼前就是这一幕发生。他开口：“顾总，您的文件送来了。”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自己这个新老板是中邪了？怎么笑起来这么傻呢？

……

“你是总裁？”顾渊正在看文件，突然听见方霁的声音。

方霁认得那辆布加迪，显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拥有这样一台座驾。他本来猜测，眼前的人是个富二代。但是那个像是他秘书和助理的人喊他“顾总”，又推翻了方霁原先的想法。

顾渊合上笔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顾渊，这是我的名片。”他从西服内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方霁，内心早已把“我真傻真的”重复了八百遍：谁连自我介绍都忘了就开始试图刷好感啊！方霁会不会觉得我太轻浮了……

黑色烫金的名片上印着“顾渊”两个大字，稍下一点的一排小字写着“顾氏集团执行总裁”，此外并没有其他信息。

“上面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可以给我吗？”方霁说。

顾渊还没来得及高兴，方霁的下一句话就把他打回原形：“等我出院了，把手术费一起还给你。”

……

第二天是休息日。方霁拿到了自己的手机，幸好没在车祸里摔坏。他首先给好友江心月发消息，告诉他自己骨折的事情。然后分别给四家打工的地方打了电话请三个月病假，其中有两个表示遗憾，并且委婉暗示方霁不用再来了。

方霁叹了口气，倒是没有再争辩什么。

户头上的钱勉强够他三个月吃喝，只是还债的事又要从头开始。还有住院的钱，也要凑齐，然后还给那个男人。

还有他的计划，至少要搁浅三个月。

突然想到那个叫作顾渊的男人，方霁不知为何，叹了一口气。住院的钱是一定要还给他的。不能欠任何人，自己用命买来的教训，一定不能忘。

说曹操，曹操到。那边，顾渊提了一篮子水果，推开病房门进来了。

“早。”顾渊对他打了个招呼。昨天一夜已经足够查清楚方霁的身份。顾渊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提了一口气，为他不是商业间谍而高兴，也为他沉重灰败的遭际而痛心。

“早。”方霁回应了一句。他这个时候不知道的是，这厢他还在琢磨着怎么搞到钱还给顾渊，那厢顾渊已经着手准备好帮方霁还父母的债了。

两个人各怀心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方霁始终把态度限制在“礼貌”和“客套”的范畴内，很少开玩笑，也很少理顾渊的玩笑话。他时常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不发一言，湛蓝的天空和飘浮的白云掉进他眼里。

顾渊很会察言观色。他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方霁对他的莫名冷淡和心不在焉。他探身前去，关切地问方霁：“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方霁一个不留神，陡然被顾渊发问，差点说出“腿断了没钱了也没法复仇了”这种又没用又中二的真话来。他把这句话吞下去，垂下脑袋，低声说：“我想我父母了。”

毕竟，他和他的父母，已经隔了两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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