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非花非雾（2 / 2）

所以他只做了模棱两可的发问。而白颖医生咨询时的对话内容他到现在已经忘了大半，唯独一句定义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梦，是睡眠时身体内外各种刺激或者残留在大脑里的外界刺激引起的景象活动。”

身体内外的刺激吗……

如果说肇因是身体内的刺激，每晚梦到方霁似乎就有了合理的解释。顾渊很清楚自己对方霁的欲念有多深重，尤其是交往过后这种欲火更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但是方霁对这件事隐隐有抗拒之意，顾渊不准备当一个婚内强奸的混蛋——尤其是方霁现在还不是他的合法伴侣，而仅仅是男朋友。

体内郁积的欲火太过炽盛，甚至影响刺激了潜意识中的大脑。片段式的记忆被大脑皮层撷取，第二天清醒时被他记住。

——或许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已经连续四天，在梦里见到了方霁。

顾渊找到了一个似乎说得过去的说辞。他在心里默念了几遍，不断强化着这个结论的印象，似乎这样就能说服自己。

但是内心有另一个声音对这个掩耳盗铃的自己发出无情的嘲笑：哪有那么简单。顾渊，如果这个答案就能说服你，你为什么还要专程去找心理医生呢？

......

顾渊躺在主卧的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家里的灯都已经熄灭了，方霁去了另一间屋子休息，此时多半已经进了梦乡。

主卧的

而顾渊却丝毫睡意也无。他仰躺在大床的正中央，睁着眼睛，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 二，三，四。五。

如果梦境今夜如约造访，那么今夜就是他与方霁在梦中相遇的第五天。

说“相遇”其实并不准确。在梦里，顾渊存在的状态并不是一个人，而更像一只蚊子，一条飞絮，或是一片树叶，总之是无关大局的物什。

他不能说话也没有知觉，旁观着梦里发生的一切，如同在放映室里看一场电影。

可是这也太奇怪了。正常来说，梦是片段的、无逻辑的。比起电影，梦更像一部电影的片花剪辑。而顾渊的梦则是连续的、条理明晰的。第二天醒来时，顾渊甚至能完整地倒带播放一遍，还能清楚地记得梦境里好几个琐碎细节。

太古怪了。

顾渊闭上眼睛酝酿睡意。真奇怪，从前他在国外彻夜泡图书馆找文献写论文的时候，睡眠是多么可贵而甘美啊，如今却让他期待又恐惧，成了他想打开又不敢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梦境的匣子打开之前，没人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超自然现象，精神病理，或是方霁的秘密。

方霁……

顾渊带着满肚子心事，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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