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9（2 / 2）
原本慢悠悠喝着果汁的索米尔眼睛一亮，迅速喝光了剩下的小半杯，走到门口摘下衣帽架上的外套：“那我先出门了，回见。”声音里的雀跃掩饰不住。
米洛笑骂一句：“这小子也就只有提到吃的时候有点年轻人的活泼样。”说完他拍了拍搭档的肩膀，“我们也走吧大副，好久没去冒险家公会了，时间足够的话还可以见见几位老朋友。”
几人相继离开，以赛亚看向海瑟薇：“我去叫波尼起床？”
女海盗郁闷地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往楼上走：“算了，那小混蛋起床气大，你搞不定。给我十五分钟，然后就出发。”
博学者普米洛斯的住所远离城镇，位于戴蒙西海岸。
西海岸有一座被当地人称作迪莫布瑞斯——意为恶魔吐息的休眠火山，普米洛斯就住在山脚下。
“也不知道这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居然会把家安在火山附近。休眠火山又不是死火山，还是存在喷发的可能性啊。”还没完全清醒的波尼一边走一边嘟囔，满头棕发翘得乱七八糟，一看就是没来得及打理。
“虽然是个自闭又寡言的怪人，但长得还不错。”海瑟薇的关注点永远与众不同。
没睡饱的波尼没精打采，破天荒的没与她斗嘴。
“并非普米洛斯性格古怪，事实上，智慧神信徒大都离群索居沉默寡言。”以赛亚说道：“这和他们的教义有关。智慧之神是位非常低调的神明，甚至不允许信徒为其修筑神殿，她认为知识有时比单纯的武力更为强大和纯粹，绝不能滥用。因而在时光长河中，智慧神信徒始终扮演着历史记录者和旁观者的角色，他们从不插手任何大事件的进程，从古至今都是不偏不倚的中立阵营。对于一些足以影响到历史走向而不能被众人所知的秘密，他们是宁死也不会向公众透露的，以免引起混乱。”
海瑟薇沉思了一下：“那么你们觉得，在普米洛斯眼中有关灾厄神殿的消息算不算得上保密级别？”自从接受了青年成为同伴的事实后，她很快调整好了心态，不再横眉冷对。
以赛亚露出无奈的表情：“这正是我想说的。我们这次的任务估计不会顺利，做好心理准备。”
三人脚程都不慢，很快就来到了迪莫布瑞斯山下，一间小木屋在嶙峋怪石中格外显眼。“就是那了。”海瑟薇道，她加快步伐三两步到了屋前，抬手敲响了木门。
一个温柔的声音给出回应：“请进吧，门没有上锁。”
木屋内的摆设就和外表一样朴素，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具，还有少量就地取材做成的装饰品。除此之外，书籍和纸张占据了这间房屋起码一半的面积，而且摆放得非常随心所欲，使得本来不算小的空间竟然让人有种落脚困难的感觉。此时房间主人正蹲在地上整理一沓散乱的手稿，他抬头对客人们笑了笑：“好久不见温迪女士。不好意思有点乱，你们先随便找地方坐吧。”
这是有点乱的程度吗？三人心中疯狂吐槽。
似乎看出了客人的为难，普米洛斯揉着头发站起来左右看了看，把座椅上的杂物一股脑堆到角落里，清出够两三个人的位置：“来，坐吧。”
“我们想知道坎达希鲁神殿的情报。你知道，没开启过的那个。”落座后，海瑟薇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普米洛斯不假思索地拒绝：“不能说。”
他的这种反应在几人意料之中，倒也不觉得失望。以赛亚换了个角度提问：“那么那座神殿是真实存在的对吗？所以才不能告诉我们，因为涉及到远古神明，属于必须向大众保密的内容。”
普米洛斯闻言看了他一眼，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这位被世人称作博学者的男人相貌俊俏，看起来似乎有些和年龄身份不相符的迷迷糊糊。但当你注视着他玻璃般通透的茶色眼睛时，便会发现这是双属于智者的眼睛，里面蕴含着知识沉淀后的厚重和从容。此刻，这双眼睛看着以赛亚，有一瞬间流露出某些复杂的情绪，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这只是你的推测。”他说道，视线转向海瑟薇：“为什么不让那些众神时代的产物随着诸神荣光一起埋葬呢？不属于如今这个时代的东西，就应该永远留在历史的阴影中。”普米洛斯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你们真的理解灾厄之神的概念吗？他代表着世间所有的灾难与不幸，与他有关的一切都伴随着死亡和厄运。坎达希鲁的神殿如果被打开，谁也不知道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女海盗笑了：“正是因为神明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留下的东西才更具吸引力。而且，你难道不清楚人类的野心和好奇心有多旺盛？就算不是我们，也会是其他人。尤其是那些疯狂渴望权力和力量的人，还有隐藏在黑暗中的黑巫师们，他们会不顾一切地去寻找。只要神殿真实存在，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
普米洛斯垂下眼帘：“命运会带来最终的答案，我的信仰要求我保持沉默。”
海瑟薇很无语：“你这家伙真是死板，天天窝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对着这一屋子——”她卡了一下，咽下本来想说的乱七八糟，另外找了个形容词：“——庞杂的书籍，无聊不无聊？死读书有什么意思，真准备让那些历史秘辛全烂在肚子里？说真的，再这样下去你们的传承迟早要断绝。”说到这，她灵光一闪，嘴角浮起坏笑：“哎呀要不这样吧，我把波尼送给你当学徒如何？”
被点名的少年惊恐得瞪向同伴。
“不要。”挑剔的博学者不为所动：“传承问题无需外人担心。就算真的断绝也是命运使然，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能够永存。”
海瑟薇心很累，觉得和顽固的学术派打交道比打架还费力。她预感到今天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好在至少证实了灾厄神殿的真实性，也不算全无收获。“我们船长说，如果你愿意透露一些有价值的情报，那你可以向他提一个等价的要求。怎么样，有没有心动的感觉？”
这句话让普米洛斯沉默片刻，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摇摇头。
“好吧。”敏锐的女海盗觉察到了他刚才短暂的迟疑，却没有多说什么：“那我们先告辞了，如果改变主意，欢迎你上门拜访。我们应该还会在戴蒙停留一天。”
普米洛斯没有挽留，目送三位客人离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