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6（1 / 2）
那就是金鳞皇冠鱼？
以赛亚趴在船舷看了一会儿。发光体目测有十米长，偶尔靠近水面时，能隐约看见鳞片的轮廓。
真是奇妙又美丽的生物。
不过——
“这样也可以吗？”以赛亚很困惑，“我什么都没做，金鳞是自己出现的，顶多只能算是运气好。”
“也许是被你的歌声吸引来的。”
“……”以赛亚在心里诽谤，这话也就能骗骗小孩子。
船长斜倚着船舷。他只穿了件象牙色棉麻衬衫与麂皮长裤，未系带的领口半敞露出肌理紧实的蜜色胸膛，每一寸流畅的肌肉线条仿佛都饱含力量。衬衫下摆扎在皮革马裤里，一条棕褐色的宽腰带勾勒出男人矫健的腰身，直筒长靴很好的衬托出了他修长健美的腿型。
这样一个人，英俊得仿如造物者的恩赐，连身为同性的以赛亚都险些看呆了。
感受到他的视线，船长先生唇角微勾：“好看吗？”
“……”偷看被发现的某人回神，耳根有些发热，强行转移话题：“所以我现在得——”他探头看了眼，确定那条不请自来的金鳞皇冠鱼还在随船而行，“得想办法把它捉上来？”
“你真想吃它？”
以赛亚沉默了一瞬，“是你想吃。”
萨亚斯垂眸看向海面：“传说金鳞是海神的宠物，吃过金鳞皇冠鱼肉的人，都会遭受来自大海的诅咒。” 他转头，目光落在以赛亚身上，眸色深沉：“你信吗？”
年轻的贵族没说话。这个世界是存在神迹的，虽然众神时代早已落幕，神明尽皆远去，但他们多多少少都在世上留下了痕迹。诅咒一说并非空谈，那是灾厄之神坎达希鲁发明的小把戏，在黑暗盛行的年代一度给人类造成了诸多灾难和混乱，哪怕在末法时代的今日，也依旧有秉承其意志的黑巫师行走世间。
在遥远的过去，海洋是众水之王梵蒂斯的疆土，时至今日必然留下许多秘辛。不慎触犯禁忌导致诅咒缠身的倒霉蛋不是没有，但是……吃鱼也会被诅咒吗？思考半晌，他说道：“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吧，毕竟传言不会无中生有，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不过，船长你是真的吃过金鳞肉吧？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妥。”
“是么。”萨亚斯轻笑了声，没再多说。他饮尽杯中的蓝宝石酒，回身向来路走去，“回房吧小少爷，这儿可不是公爵府，生病了没人能照顾你。”
船长走后，以赛亚发现那条金鳞还没有离开，非但如此，反而头部浮出水面，朝着他的方向发出奇特悦耳的叫声。以赛亚惊奇不已，觉得这条大鱼有点可爱，忍不住说道：“走吧，别跟着了，小心被捉。”话音落下，年轻人又不由有些想笑，觉得自己的行为透着傻气。出乎意料的，金鳞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回应似的又叫了几声，当真不再随船向前。
那道金色身影在漆黑海水中显得格外醒目，宛若一捧跌落深海的阳光，充满灵动的生命力。
它安静地停留在原处，仿佛是在目送梵蒂斯之戟号，直至两者间的距离越行越远，再不可见。
一夜好眠后的清晨，以赛亚是被海瑟薇的大嗓门吵醒的。
还没醒透的青年半张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迷迷糊糊地听到女海盗情绪激动的声音：“他是康莱恩塔家的人！”
……
以赛亚顿时清醒过来。
他差点忘了，海瑟薇对贵族这个群体充满恶感，如果具体到个人，那么罗伦的新总督摩尔·康莱恩塔必然榜上有名。不幸的是，那位摩尔总督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好像有点不妙。以赛亚心想。
昨夜隐瞒的身份被船长道破时，他在紧张之余还有些如释重负，对方不打算深究的态度更是让他安心不少。毕竟，魔鬼之子掌控着梵蒂斯之戟号的绝对话语权，他认可的事不容反驳和质疑。
当然，这种规则不适用于所有海盗船。
事实上，多数海盗组织都采用以“船长&军需官”为核心的双核管理体制，两者有着清晰的权力边界：战斗期间，海盗船长是全船的至高领导，他全权掌握组织的战略、战术和航行方向；一旦战斗结束，海盗船的主要负责人就转变为军需官，负责日常管理中的纪律、食物和战利品的分配。
梵蒂斯之戟号是个特例，船长的权力得到高度集中。这种权力集中制有利有弊，弊端在于容易使人膨胀自满，以赛亚不清楚前几任船长的行事作风，但他知道现在这位年轻的船长虽然拥有极高的威望，却绝非走专政路线的暴君。
这意味着假如海瑟薇执意找他麻烦，有很大的可能不会被制止。
想到脾气火爆的女海盗，以赛亚不由头疼。
他自幼失去母亲，成长过程中缺乏女性长辈的教导使得以赛亚尤为不擅长应对女士。
坦白地说，这朵海上霸王花其实并不难相处。虽说脾气一点就爆，但贵在性情直爽，情绪全摆在明面上，和她打交道不需要带太多弯弯绕绕的小心思。要知道贵族之间的交往就犹如没有硝烟的战争，戴着层层面具在行为和言语上进行你来我往的试探和交锋， 哪怕是初涉交际圈的年轻姑娘都深谙这种心理游戏。
两相比较，贵族青年私心里觉得，海瑟薇比他过往打过交道的大多数贵族女性都要可爱，
可不擅长就是不擅长，无论是举止典雅高贵的小姐夫人，还是爽朗泼辣的女海盗，于他而言都是难题。
叹了口气，以赛亚起床穿衣洗漱，然后离开了房间。
反正避不开，不如早点去面对。
甲板上，美艳的红发女人正在同大副杰瑞争吵。
“你到底让不让开？”她面若冰霜，蜜色的眼中却仿佛烧着一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