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4（2 / 2）
“你们在等我？”推门而入的男人打断了他的思绪，夜归的船长摘下帽檐宽大的帽子，显露出深邃英俊的面容。他身形高大挺拔，整个人站在那里，强大的气场就肆无忌惮地铺展开来，以赛亚站在他气场波及范围之内，呼吸都为之一顿。
“船长！”杰瑞三人围了过去，将今天打听到的消息一一汇报。萨亚斯静静听完，表情平淡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他没再说什么，看样子准备上楼，走到楼梯口时，低头看了眼站在旁边的以赛亚。
被那双异瞳注视着，以赛亚有点紧张：“阁下，可以打扰您几分钟时间吗？我有些话想说。”
萨亚斯没有拒绝，任由人跟在身后回了房间。他没开灯，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顺手放了几块冰。“说吧。”
以赛亚一愣，反应过来后迟疑了片刻，开口道：“我请求以船客的身份暂时成为您船上的一员。”
“你已经是了。“
“我不是。”眼睛适应了黑暗，借着落地窗涌入的月光，他看见那位年轻的船长坐在不远处的靠椅上，衬衫的扣子解了几颗，显得慵懒但又充满野性，像只打盹的猛兽。“您知道我的意思，我想成为身份独立的船客，而不是商品或是……某人的所有物。”
船长先生不置可否，“这艘船上的人没有一个是平庸无能之辈，他们各自掌握着极为出色的知识与技能。而你——”他的语气漫不经心，“你有什么？”
以赛亚哑然。我有什么？他也在心里自问。
萨亚斯并非一个优秀的聆听着，见对方久不作答，他晃了晃酒杯，出言送客：“请吧，先生。”
“等等！”以赛亚一惊，拉出颈上的吊坠，“也许你对它有些兴趣？”
萨亚斯的眼神多了些认真，“海幽灵？”
“是的。”以赛亚摘下项链递了过去。那是条做工非常精巧的项链，纯金打造的链条底端缀着一粒浑圆的珍珠，比拇指盖稍大一圈，色泽极为饱满丰润，银白月光下呈现出瑰丽的墨绿，核心处细碎的闪光组成星云状的光晕。这种绿珍珠产地不明，迄今为止被发现的数量不足百颗，所以被命名为海幽灵。
海幽灵的稀有和美丽使它在陆地上的价格一再飙升，成为最昂贵的珠宝之一，深受上流社会追捧。
像以赛亚戴着的这粒，其完美的光泽和饱满度举世罕见，说是无价之宝都不为过。打个比方，如果将这粒海幽灵变卖，他能够得到的绝非财富那么简单，说不定，一个拥有封地的爵位也未可知。
船长先生把玩着手中的吊坠，“如果你打算用它当船资，完全没问题。”
“不，这个不能给你。”以赛亚动作敏捷地把项链拿了回来重新戴好。“这是我外祖母唯一的遗物，就算你把我扔出去喂鲨鱼也不能给你。”
萨亚斯挑起了眉毛。
“但是……我，我能找到海幽灵的产地，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萨亚斯的表情第一次有了波动，“自从第一颗海幽灵在猩红国王阿提斯的宝藏中被发现以来，近一个世纪过去了，人们始终没有放弃寻找这种珍珠的产地，却一直无功而返。现在你告诉我，你可以找到？”英俊的男人五指微分撑在脸侧，盯着以赛亚打量了半晌，忽然低声笑了。“真可爱啊。”
以赛亚：“？？？”
船长起身，他个高腿长步子大，没等以赛亚反应过来就已经逼到他身前，两人的距离拉得极近。萨亚斯垂眸看着身高刚好擦过他唇边银发微卷的年轻人，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骗人可不是好孩子会做的事。你知道欺骗船长会受到什么惩罚吗？”
“我没有骗人。”以赛亚努力想要挣脱魔爪，没能成功。“这种谎言根本没有意义。而且，现在撒谎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萨亚斯眼底带了几分审视，“博取他人信任的前提是，你得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解释。”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对海洋产物似乎有种天生的熟悉感，外祖父说这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是神明的恩赐。”
“神赐？”萨亚斯轻笑，他松开钳制，取下挂在腰间的弯刀扔给连退三步的青年，“刀鞘上装饰的红宝石虽然不是大海孕育而出，但在成为这把刀的配饰前也曾在海底掩埋了数百年，你能看出它的来历吗？”
那是枚长约一寸的枕形鸽血红，镶嵌在刀鞘的正中间。鸽血红是红宝石中最顶尖的品种，十分稀有，如果将这块宝石放到布威隆帝国首都的拍卖场去，估计可以拍出一个天价。以赛亚观察了一会儿，双手捧起弯刀抵在额前，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很安静，静得呼吸可闻。银发青年凝神静气，渐渐的，耳边响起微弱的潮汐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与之相伴的是缠绕上鼻尖的海水的味道。找到了，这是属于这块宝石的记忆。
“嗯……”数分钟后，以赛亚打破了平静，“我不是很确定，但它不属于摩里耶海，应该来自于北方，超出摩里耶海的范围，很遥远的北方。”他皱了皱眉，“我感受到了非常寒冷的气息，也许是……永冻之洋？”
萨亚斯收起了所有的漫不经心。他沉默片刻，说道：“三年前，我们在白骨岛附近发现了一艘沉船，这块宝石就是沉船中的藏品。而白骨岛，位于永冻之洋和风暴海的交界处。你——”此时的船长先生就像是个发现了未知事物的男孩儿，眼眸发亮，充满兴味。“你很有趣，真的。如果你能帮我捕到一条金鳞皇冠鱼，我就答应你的请求。”
以赛亚：“皇、皇冠鱼？？”
“对。”萨亚斯打了个响指，“那可是无上的美味。美食总能让人心情愉悦，而心情好的时候，人总是比较好说话的。”
以赛亚：“……我试试吧。”这古怪的要求让他有点茫然，但好在谈话目的已经基本达成，他向房间主人告辞：“那么阁下，我先回房了。”
“这么美好的夜晚，不留下与我共度吗？”
猝不及防被调戏的青年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动作迅速地开门闪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