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2）

褚南星没想到周坤会问出这种问题，因为褚宣几乎没与他们呆在过同个班舍里读过书，周坤与他也几乎没说过话。

“他…他忙着读书呢。”

周坤点了点头道：“也难怪，你弟虽然年纪小，却早已进了上舍，厮…有句话我一直很想问，怎么你这个当哥哥的一直落在弟弟后头呢？”

褚南星白了他一眼，“哼，我天生就不爱读书，褚宣喜欢读就让他读，有本事考个功名出来光耀门楣我这个兄长也没意见。”

周坤又斟酌了一下，有些扭捏地说：“…不是，是这样的啊，我听说…我听书你弟并非…你难道甘心以后…啊没什么，喝酒喝酒。”

周坤讲一半藏一半，但褚南星完全听懂了，接过周坤递来的酒一饮而尽，被酒精包围的大脑有些迟钝，但他还是抓住了心里的一丝怪异的不舒服的感觉。是因为周坤点出了自己尴尬的处境？还是因为弟弟比自己优秀这件事情从来都被自己刻意忽视了？但他现在又喝下了周坤递来的第二杯酒，脑子愈发转不动，“算了”，他想。

过了许久，他还是正色道：“周兄，我有一事相求，不管周兄之前听说了什么，以后与任何人都切莫再提。”

周坤被好友严肃的神情镇住了，褚南星平日亲和有趣，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过话，当即保证绝对不会再提也不会和第三个提起。褚南星还想说什么，突然桌子对面传来骚动，他回头看去，见几位同窗指着窗外天色道：“下雨了。”

褚南星看看天色和周坤商量了一下便结束了饭局。周坤安排了车夫把几个醉得厉的先送走了，问要不要捎褚南星一起走，褚南星刚想答应，突然听到熟悉的铃铛声，抬头一看是自家的马车。褚南星揉了揉眼睛定睛去看，还真是自家的马车，奇了怪了，他们怎知自己在逢楼。

褚南星与周坤作别，上了自家马车，一掀帘子，就闻见老山白檀的香气，袅袅白烟后是正在专注翻页的褚宣。

“褚宣？你怎么来了？”他随意甩了一把刚刚淋湿的发丝，惊奇地问到。

“我去宋知修那里取书”，他扬了扬手里正在翻看的便开始下雨，看时间差不多了就顺路去周府接哥哥，但周府中人说你们一行去了逢楼，我跟便过来了。”说完他笑着补充到，“看来来得还算及时。”

他从怀中掏出帕子俯身过来给褚南星擦拭发丝上的水珠，同时也闻到了酒气，他诧异到，“哥哥怎么喝酒了？”

褚南星脑子有点晕，却突然在脑海中闪过周坤的话，又想起褚宣平日里对自己的关照体贴，表情有些尴尬。他一把抓过褚宣的帕子说：“我自己来。”

褚宣歪着头好奇地问：“哥哥你怎么了？平日都是我帮着擦的呀。”

褚南星摇摇头不想说话，烦躁地擦拭些鬓角的水珠，把发丝弄的乱七八糟。褚宣伸出手去理褚南星耳边的发丝，却被褚南星一手推开，“别碰！我自己来”。

褚宣愣住了，尴尬地收回去，默默低头重新翻看起书。一路无话，到了褚宅门口，褚宣破天荒褚南星先下了车，未置一言便回了屋子闭上了门。褚南星在车上拨开酒气努力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有些过分了，他灰溜溜回到房中斟酌对策。

但要说，褚南星这个人确实有点意思，他忐忑地躺倒床上，静静地思考周坤的话，窗外雨势渐大，府中众人大多已入梦乡，雨声夹杂着雷声，就同他心里的思绪一般繁杂，他就在这样的雷雨声中怀着非常复杂的感情……睡着了…他睡得极沉，当然不知道隔壁屋里床榻之上有个人安静地仰面躺着，窗外雨势愈加大了，还伴着雷鸣，突然一道雷电闪动，短暂的亮白如昼间映照出一双不辨喜怒地漆黑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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