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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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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陵子不置可否轻叹一声到“那赌之一事算不得正道,怎么说也也是正经的出家人自然从不滥赌,顶多也就补贴些家用。我下山多年看遍世间繁华,却也随处可见百姓之苦,力所能及能帮则帮,起初只是行些义诊断,但见了实在穷苦的人家总想多给些帮衬,本来只是想借些银两做着周转,却不想那大户人家的利息竟然如此高昂,我虽接些活计还算有些进账,却是杯水车薪,时间一长赊下了不少债务。哎,要是师父泉下有知定要数落我这不孝徒弟了。”吴陵子说到此处,竟然显得有些瑟缩。

冯温听到此处顿生感慨,想来这道人自己已经十分清苦却还想着接济苍生,而他此行要救的卢信却是万贯家财往旁门左道上泼也不嫌可惜的主,两相比对可不显荒唐么。

冯温郑重地对吴陵子说:“三哥大义,温某自叹弗如,有任何事只要三哥开口,我自会出手为三哥分忧。”

吴陵子哈哈大笑,摆摆手并未作答,而是指指前方说:“我们到啦。”

冯温往前方看去,见一块巨大黑石伫立在路边,李医师解释到,“这便是披荆寨的入口了。”

吴陵子止住冯温还要往前的脚步道:“冯老弟暂且在此处等候,我们去去就来。”便与李医师绕过巨石径直向山上走去。冯温在他们身后反复叮嘱小心,吴陵子只是挥挥手让他放心。

走了一段路李医师开口道:“三老头你到了那里不要多说话。”

“晓得晓得,这次多谢李兄相助。”

李医师笑笑说,“举手之劳,其实那山上也得穷凶极恶之徒,说到底都是可怜人,走投无路才落草为寇,天高皇帝远的,也没人管就是了,你看,有个头疼脑热还不得下山求医么。”说完两人相视一笑,氛围意外轻松。

又走了约莫两柱香的功夫他们远远看到一个煞有介事的石墩,上插旌旗歪歪扭扭写着“披荆寨”,这便是到了。

从棋子后头走出来一个半大小子,腰间配着一根长棍,想来是放哨的少年山匪。少年看到李医师倒是先和他们打了招呼,“老医师,这么早来噻,怕不是怕我们下去抓你过来哟。”

李医师笑着拱拱手,“哦,是小六爷呀,我算算时间差不多,正好去隔壁山头采药,顺便过来给行个复诊,上次开的药该吃完了不是。”

“嘿嘿,算你实相。嗯?这瘦老头是哪个,以前没见过。”

李医师连忙往前有了半步,不着痕迹挡住吴陵子,说:“这是我铺子新来的药童,会一点医术,最近人手不够,我招呼他来帮两天忙。”

那个叫被叫做小六爷的少年不疑有他,将他们往寨子里带。这寨子吴陵子是第一天来,总以为占山为王的土匪坐拥金银珠宝寨子里该是十足体面的,但眼前这寨子却是朴素得很,除了进进出出的人都配着刀剑棍棒和其他村落也无什么不同。

小六爷将他们带到了一间木屋前,边开锁边和李医师抱怨,“哎呦这屋这龟儿好生娇贵,上次你来看诊那屋,他说透风吹着头痛,这不给他挪了一屋,哎呦我那傻姐姐还把自己的虎皮都给他搬来了,这外乡人要是不娶我姐,我总有一天抽死他。”

还未等吴陵子细想这几句话的意思,咔,门开了,里面飘出淡淡的药香,进门是一个简单的小厅,小厅左侧有一个木门,推开木门吴陵子终于继赌坊一瞥后再次见到了这位冯温苦寻不得的卢老爷,他睡在虎皮铺着的硬榻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观他眉眼确实是个风流俊雅的男子,他们进来的脚步声不算轻却也没有吵醒他,吴陵子当下有些怀疑,他问少年,“小六爷,此人这两日精神如何。”

少年想了想,“上次吃了李医师开的药有些好转,这两天又这幅死样子了噻,我早和我爹说了,养着这种废物作甚,往后山一扔还能省一口口粮,哼,要不是我那傻姐姐求情,我早弄死他了。”

吴陵子听这话听得心惊肉跳,一旁的李医师不着痕迹道:“哎呀老吴,我忘给你介绍了,咱小六爷是披荆寨大当家的六少爷,你讲话给我恭敬一些。”

“诶诶”吴陵子忙不迭弯腰赔罪,余光却没离开未有半点醒来迹象的卢信。他小声问李医师,“开始诊断吗?”李医师自知吴陵子医术在自己之上,便佯突然想起装需清点药材,指示吴陵子上前把脉,看守的少年并与所谓卢信死活,在边上心不在焉舞着棍子。

吴陵子辅一搭上卢信脉搏便道不好,再低头听卢信呼吸粗浅,最后伸手探其额头心叫糟糕,风热犯肺,是大病之兆,登时脸色便凝重起来。他站起身与李医师低声交流病情,李医生一听也吓了一跳,立刻上前为卢信把脉,脸色也跟着慢慢凝重起来。

“不应该呀,我前几日过来时虽诊出些虚寒之症,但断不能喝了药反而生出肺疾。”李医师喃喃。

“大夫,大夫来了吗?”门外有一声女声传来,随之走进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孩,和这被叫作小六爷的少年有七八分像,想来应该是少年的姐姐。

“二、二姐。”少年有点不自在地扭了下肩膀,“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卢先生。”少女手中还提了一个小篮,里面隐约还冒出热气。

李医师和那少女打了招呼,“哟,这不是罗二姐么。”

少女含笑点头,从篮子中拿出冒着热气的糕点分给李医师和吴陵子,“快快趁热吃,我亲手做的,上次医师来我正好不在山上,也是好久没见了,你可给卢先生行过诊了?”

李医师回答道:“确已诊过,有些…有些棘手,恐将有大病至。”

“什么?!”少女睁大眼睛,“我每日都来探卢先生,服了医师上次开的药已有好转,这两日精神虽有不济,怎的、怎的会如此严重?医师你、你再好生诊治一下。”说到后面少女的语气中已经有了些哀求的意味。

“二姐!”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少年突然开口制止了罗二姐语无伦次的话语,道:“前天这龟…这卢先生掉水里了,我给捞出来后就有点病殃殃的。”

“掉水里?”罗二姐眉梢微挑,径直朝少年走过去,刚刚的温和细致一下子褪得干净,周身聚起一股凌厉的气势,右手抬手至少年胸前一掌将他推个踉跄,“罗小六!我让你不许动他的!”说着抽出腰间短匕首就要砍,少年哎呀一声,平地跳起两尺高,就差没窜出矮窗了。

吴陵子一看这架势,立刻上前一步拦在罗小六前头大声叫到,“哎呀我说这位罗二姐哎,眼下治病要紧噻!”

罗二姐的动作像被定住一般,她将短匕收回鞘中愤愤地对罗小六道:“我要告诉爹爹,让他好好教训你!”

罗小六真可谓是个天生挑事的料,插着腰扎了个怪异的马步半仰着头道:“哼,爹爹他要是知道这龟儿快死了说不得比我还高兴,二姐你可别肖想个死鬼能娶你。”

“啪”,装糕点的竹篮重重砸在了少年脚边,把还准备嘚瑟两句的罗小六吓得侧身夺门而出。听着罗小六越跑越远的脚步声,吴陵子和李医师对视一眼,心想机会来了。两人速速调整出悲天悯人的表情转过身郑重地看着罗二姐。李医生向前一步道,“此人这病也并非无药可救,眼下能不能救全看二姐的的意思了。”

在山下焦急等待的冯温此刻已经将巨大黑石上的斑点清点了第五遍,每一次数量都稍有偏差,他正准备数第六次的时候从山上传来了几人的脚步声,他警觉地躲入一旁的灌木中透过树叶观察来人,远远的,他认出了吴陵子和李医师的身影,吴陵子的背上背着个人,前面还走着…一个女孩?冯温觉得没必要再躲了,他从灌木中走出来,向那边喊到,“三哥!李医师!”没有背人的李医师也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莫要上前。

待医师一行出了黑石界,冯温才看清吴陵子背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卢信。苦寻多日终于有结果,冯温自然是激动非常,只是不知卢信为何白日昏睡,他刚要伸手去探卢信,李医师猛不丁插在了他俩之间,他对罗二姐说,“二姐,给你介绍下,这是我们药铺新招的杂役,为防万一我一直让他在山下候着,得亏带了,就让他背着这位卢先生吧。”

罗二姐不疑有他,也无心顾及其他,她仔细地用娟帕擦拭卢信额角细细的汗珠,看得冯温额角抽搐,“啧,又来了,这卢信可真行。”他腹诽着将冯温背到自己背上,比记忆中似乎重了又似乎轻了,总之好歹把这不着调的败家不孝子找着了。

冯温背着个人仍旧脚步轻快地走在最前面,不过小半天功夫三人便回到了药铺。冯温将卢信平放在后厅的卧榻上,听随后进来的吴陵子和李医师探讨救治之法,便将卢信的情况了解得七七八八。眼瞅着两人进进出出,煎药施针一顿忙活中那一同跟来的罗二姐就痴痴守在卢信榻边,冯温心里一咯噔,“不妙啊。”

“嗯,那后来呢,表弟他可有意娶了人家姑娘,那罗家女儿不可不谓一往情深啊。”褚珲喝了解酒药,将醒未醒,已全然将冯温的话当故事听。

“诶,那哪能,褚老爷后来醒了不知和那罗二姐说了什么,人家小姑娘哭着跑走了,还说这辈子别让她看到,看一眼砍一刀,哎呀呀,真是个烈性的丫头哈哈哈,若是进了我道家门下我定要传她几套修身养性的经文。”吴陵子在一旁插嘴道,末了还打了个酒嗝,褚珲听了也觉在理连连点头。

冯温咳了一声,示意二人别扯远了,“大哥,总之后面的事情要比我想象中简单,后来我们又在坪昌待了几日等卢当家的身体好转些才启程回来。”

褚珲略一思索问:“那药铺可已好好打点。”

“大哥放心,不仅是药铺,吴三哥的债务我也一并打点了,条件便是请三哥随我回褚家共事。”

褚珲道,“哈哈我观吴道长并不贪慕我褚家家世,哪是你那点钱两行个方便就能请回的。”

吴陵子听见这话突然正色到,“贫道此次前来一为报冯老弟银两恩惠,二是冯老弟告诉我,他兄长颇通传教之道,如今褚家信徒遍布天下,贫道闻此便决意随冯老弟来此向褚老爷讨教。”

褚珲满脸黑线却不能失了巨贾的颜面,他笑着摆摆手道,“冯温他也是…也是抬举我,道长务必安心住下,这复兴教众一事绝非一朝一夕,来人,给冯道长上些酒水,来者是客,今日不醉不归。”

冯温嘴角抽搐了一下,笑着摇摇头低声感叹到“大哥真乃神人”,将小厮婢姐召入书房,和褚珲说了声便转身离开了,今日一天都在快马加鞭中行进已然累极此刻愈发想回房即刻休息,走着走着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药香,他停下脚步看看天上几近圆满的明月想,不知那败家的卢家掌事此刻到哪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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