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离别之花（二）（2 / 2）

终于忍不住蹦哒了两下。

阮潇潇换了件白衣，一脸冷漠地替陆昶处理好耳朵，递给他一小包酒精棉团，陆昶随手揣进口袋，忍不住问道：“你不再给我贴个纱布吗？”

阮潇潇：“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陆昶：“……”

“好的阮医生。”陆昶低头回答得很卑微。

他突然看到阮潇潇手背有一处擦伤。陆昶想起阮潇潇之前胸前有污染，他一下子紧张起来，握着阮潇潇的手，拿镊子夹盒中的酒精棉团擦拭伤口，急急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医生对这个是叫职业暴露吧，不是有一整套流程的吗？这怎么办？”

阮潇潇忍了忍，伸出另一只手阻止陆昶：“是在医院外面的伤，我已经处理过了。你别这样擦。”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高中时候的影子：“很疼。”

他终于抬头看陆昶：“很疼啊，陆昶。七年了，你怎么能又若无其事地出现在我面前？”

窗外一片昏黄，璀璨的光芒如烟似雾，千姿百态，摇曳不止，瑰丽的色彩取代了日光，把白雪砌上颜色，一切都如梦如幻，仿佛是多年前那个不曾醒来的美梦。

陆昶移开目光，但是还是执拗地握着阮潇潇的手，有人在门口急急地叫着：“阮医生，阮医生……”阮潇潇平静地抽出手来：“灰色代码是指本院出现大规模死伤事故和涉及暴力事件，出现了问题。我有工作，你休息一会就请自行离开吧。”

陆昶站在桌前没有动，他轻轻喊了一声：“潇潇。”他想说，阮潇潇，你能看我一眼吗，我也很疼啊。求你了……可终究什么都没说出口。

陆昶和阮潇潇的最后一面，还是在四中。如愿进入了本市雁大医学专业的阮潇潇已经开始了大学生活，而陆昶还在高中。阮潇潇回来找陆昶，陆昶在熟悉的教室外，抱臂背靠的门，一脸的疏离防备。那时阮潇潇从四中毕业快一年了，他们一年没见了，四中阮潇潇的高分红榜还在橱窗里挂着，陆昶对阮潇潇，什么都不想说。

临近高考。陆昶的母亲因为怀疑儿子谈恋爱而到学校来找班主任，在陆昶的抽屉里翻出了一本册子

陆昶习惯把字条藏进字里，他抽屉里有本书，《追风筝的人》，拿来夹和阮潇潇上课时写的所有字条，后来字条越写越多，书夹不下了，有一次掉出来了，字条撒了满地，两个人捡了好久，阮潇潇觉得实在不忍直视，送了陆昶一个活页资料册，于是陆昶变本加厉，开始拿信纸大段大段给阮潇潇写书了。

陆昶的母亲就是从这本册子里，察觉到了，儿子喜欢上，并且在交往的人，是个男生。

但是她不知道子规到底是谁。

那天陆昶再办公室呆了半天，回来的时候脸色有点白，他收拾东西的时候立刻发现抽屉里的册子不见了，弯着腰思索着什么，手掌渐渐握紧。

阮潇潇侧脸看他，一脸担忧。

陆昶背对着他说话：“别看我。”教室里老旧的电扇吱呀吱呀地转着，窗外闪着树影，每个人都被笼罩在夏季的闷热中，阮潇潇埋头去看左手指着的选项，怎么也记不到脑子里。

陆昶轻笑了一声：“潇潇，对不起，我妈要带我回家自学，你的十八岁生日，可能不能陪你过了。”阮潇潇闷闷地说：“没关系。”

“阮潇潇，你等我，我们雁大见。”

“你……不会有事吧？”阮潇潇忍了忍。

陆昶犹豫了一会，强作轻松地说：“我怎么会有事，那是我妈呀。”他已经收拾好书包了，慢腾腾把桌子上的一摞脊都朝同一个方向排好，“高考前早恋，让她担心了，我是她儿子有什么可担心的，不过现在不要再刺激她了，考完试，我再介绍你。”

“相信我。”陆昶抱起桌上的书，背对着阮潇潇。不知道是在骗自己还是在骗阮潇潇。

阮潇潇闭着眼睛：“嗯。”

陆昶说：“是我的错。”阮潇潇握着笔的右手抬起来，挡住了眼睛：“约好了，我们雁大见。”

陆昶在全班注视下背着包走出教室门前时，几乎忍不住气息的颤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