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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非白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听到况且况且机械运转的声音，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卵形容器中。顾非白手扶在玻璃窗上向外看去，一个个类似的容器都整齐排列在一个自动履带上缓缓移动。

一只机械手臂向下伸来，将容器的顶部打开，它将顾非白的脸固定住，数只机械手从顶部伸下，它们给他装上了皮肤组件，安上了双眼，戴上了头发，一个完整的人形显现出来。然后它们将他胸腔打开，他的心脏正在剧烈跳动，这些机械手无视了这枚鲜活的心脏，将它强行拆除，换上了一颗设定好数值的心脏。

顾非白身上的钳制解除，容器又重新盖上了盖子，他空洞瞳孔里透射出影像，身后无数的容器都像他这般如同流水线上的商品，被改造，被生产。唯一的区别，他还醒着，其他人则意识全无。

他被传送到一个密闭铁屋中，机械手把他提起，放在一张白色床上，他耳边响起了带着嘈杂电音的催眠曲，他知道它们想让他睡觉，可是他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等到那机械手消失不见之后，他蹑手蹑脚爬起，他发现周围排列着整齐的床，每张床上都睡着一个人，这里很安静，床上人均匀的呼吸声清晰地传来。

顾非白走下床，想看看躺在这里的都是谁，结果他看见了，他的脸！他踉跄一步，换了一张床，又是他，整个房间里躺着的人都是他！

“哈——！”一声惊叫，顾非白吓醒了。

他摸了摸自己额头，发现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

“顾非白！上班时间还敢偷懒睡觉，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顾非白听到一个中年男人的怒吼从上方直达天灵盖，把他惊得一个激灵。

他环视四周，此时他正在一个破旧的办公楼里，耳边是老化的通风扇杂乱的背景音，他的面前摆着一台明显过时的台式电脑，狭小的办公桌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资料，边上还有一瓶拧开的，喝了一半的矿泉水。

周围的同事样貌都很陌生，大家都议论纷纷，眼神频频偷瞄过来，更有幸灾乐祸的人半起身子，伸着脖子看着这场闹剧。

“不愧是D级人，就是样样事情做不好，真不知道把你招进来做什么？给我找气受吗？我看你这个样子也离流放不远了！”

那个貌似是主管的人还在骂骂咧咧，特别是看见顾非白一脸茫然的样子更是怒火中烧，甚至连诅咒他人流放这样的字眼都蹦了出来。

说完后，破旧狭小的办公区都是一片寂静，这位主管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言重了，干咳几声想缓解尴尬。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废话，一个D级人，社会的底层，他一个B级人怎么可能去给他道歉。

但是顾非白眼神中似乎没有被冒犯的情绪，他猛地抓住主管的衣领，把刚才嚣张跋扈的领导吓了一跳，还以为这个D级人会不会情绪失控对他大打出手。

但是他只是问道：“你刚才说我是什么？”

“顾非白你反了不成？”

“你刚才说我是什么等级的？”他又问了一遍。

“D...D级人。”

顾非白感觉自己的脑子炸开了一般，他清楚的记得昏迷前发生的事，他不是公司的职员，他还没有毕业，那天是九月五号，他参加了定级仪式，他被评为了S级人，三年内的头一例，系统给他分配了最好的工作，最豪华的住宅，最合适的配偶，他还参加了伊邪公司的面试，然后发生了什么，他记不清了。

他不可能呆在这种阴冷狭窄破旧公司，成为一个D级人，天天醉生梦死混吃等死昏昏噩噩的度过一生。

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他猛地推开面前的主管，疯狂地向外跑去。身后的主管骂骂咧咧地喊着他的名字，他什么也不顾地向前冲着，其实跑到哪里去他根本毫无头绪，他只知道他不能呆在那里，他要去确定他的身份。

他冲进这座写字楼里的一间厕所，他慌了慌张打开自己脖子上的身份环，将自己的基本信息投射出来。

姓名：顾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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