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2）

这天早上，在离灃府还是琴箫合鸣的时候，余文海家忽然乱作了一团。

早饭时不见莫孺隶，下人去喊他他也没有反应，余文海担心莫孺隶是身体不舒服，推门进去，只见墙上用红色刷着三个大字，是莫孺隶的名字，那字很不好看，字体看起来让人觉得恐惧。莫孺隶头也被蒙在被子里，只有一条胳膊垂在外面。余文海知道不好，不敢上前，大声喊了两声他的名字壮胆，也没有反应，只能提着一口气掀开被子，只见里面的人七窍流血，样子恐怖莫名，余文海伸手去探，莫孺隶已没了呼吸，皮肤冰凉，看起来已经死了很久。

余文海一把抓住吓得要往外跑的婢子，声音里也带颤，但是还是努力镇定着心神:“去离灃府，喊莫孺篆和战泽过来。顺便吩咐下去，除非我亲自放行，否则从现在开始，府中只准进，不准出。”

婢子抖得像筛糠，几乎要哭出来了，连连点头只求家主快点让自己出去。余文海松开手，看着她跑开，最后那点在别人面前的倔强也没了，自己也开始发抖。余文海看了看莫孺隶房间，窗户开着，窗下的书案看起来并没有脚印之类的痕迹，在墙上用红色染料写死者名字确确实实是圣一门的手法。莫孺隶名字与四季无关，为什么也会丧命？看他这个样子应当是中毒，今天他没有起来过，昨天谁给他送的茶水？还是说毒在昨天的晚饭里？若是圣一门的人能够轻易进到自己府上杀人，那么自己会不会也有危险？应该把这件事压下去还是公之于众？

不行，不能让莫孺篆他们过来。也不能让别的门客知道在自己府上死了一个人，否则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感来自己府上做门客了，现在的这些门客也会离开自己，没了这些人，没了这些人自己就是个傻逼，别说丞相了，自己什么都当不了。

先把莫孺隶埋了。这面墙……这面墙刷掉！对，快点刷掉……不能被别人知道，那个婢子呢，那个婢子……

余文海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好在屁股上传来的疼痛，倒是让余文海清醒了一些。

战泽心思敏感，莫孺篆与莫孺隶往来甚密，如果莫孺隶突然跟莫孺篆断了联系，那么他肯定会起疑心，这件事断然是瞒不住的。瞒起来只能让他们疑心是自己下手杀人，到时候真的是洗不清了，还是让他们两个过来，跟他们商量怎么处理这件事比较好。

可是莫孺篆那个性格，想必……

余文海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

这件事要跟皇上说。一定是要告诉皇上的。圣一门的事不能再拖了。

正在余文海崩溃的抱着头苦恼的时候，婢子回来了，却是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唤了一声家主，然后说，战丞去皇宫找皇上了，莫孺篆不在，战丞家的婢子说，等他们二人回来会立刻告诉他们的。

来不及，来不及，这个死人，不能就这么一直摆在自己家里，被下人看到还好，若是门客看见……

先埋了。

不行不行不行。

余文海觉得自己要哭了:“昨天是谁给莫孺隶送的茶水？”

婢子缩了缩脖子:“是月虹。”

“把月虹叫过来。”

婢子刚要跑，又被喊住了：“把莫孺篆喊来！要快！”

“余大人，”门外忽然响起来了一个门客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了:“余大人我找你好久了，原来余大人在孺隶这里。”

余文海赶紧喝住他:“别进来！”

“余大人，我是杜寒桥啊。发生什么了？”这个叫杜寒桥的门客被这一声喝吓到了，定定的站在那里不敢动。

余文海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寒桥啊，寒桥啊……我上过战场，杀过人，见过血，也摸过尸体。那时候我觉得我可能要干这种事情干一辈子了，所以再害怕也都认命了。可是我这一辈子没有让我把这种事情坚持下来，我当了个文官，干干净净的文官，我喜欢这个职务，一路辛苦爬上了丞相，我又以为我可以一辈子不接触这种东西了。现在呢……现在有个活生生的人死在了我面前，我怕，我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