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陆离在陪酒葫芦喝酒，战泽也没闲着，为了小庸和婵儿的安全，他不再让她们传送消息了，只让她们在离灃府内陪着莫孺篆和江影唐韫，由他亲自传下去消息，让王城内的窃国者小心行事，尽可能不要出门，力求自保。

战泽从荼花堂通知完花怜鬼一家出来的时候，已是夜晚，空空的巷子里，只有点灯人提前点好的灯笼在风里亮着，照亮原本繁华的路。

夜晚的时候，这样一座王城，竟然像是一座鬼城。

战泽走在回离灃府的路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公子这一声叹息，似有千斤之重，是忧国忧民之叹。如今王城百姓罹难，人人自危，公子孤身走夜路，只怕是不太安全。”

战泽心说自己走夜路怎么总是能遇到奇怪的人，回过头去，一个怀抱拂尘的白衣道人在路中央站得无比端正，两个穿得白花花的人就这样在巷子里对视，战泽看得出这个道人没有恶意，便躬身行礼:“多谢道长关心。”

这道人看起来似乎跟自己差不多大，背上背了把木剑，腰上挂个葫芦，怀里抱个拂尘，一身白衣，高梳马尾，身上系了个小包裹，看起来比算命先生端正，又比道观里的道士随意，让人摸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不过战泽也不是会以貌取人的人，更何况这个道人长相并不差——甚至看起来有些英俊，战泽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个道人或许可以代替自己在王城内活动。

战泽打量道人的时候，道人也在打量战泽，打量了一番之后，就觉得怎么也不能让这种瘦巴巴的白面小生自己在这危险的夜晚里独自赶路，他心直口快，也不管战泽在想什么，就先开口了:“看公子身形单薄，让公子一个人回去，贫道有些不放心，公子若是不介意，不如贫道送公子一程。”

战泽不由一愣:“那么，麻烦道长了。”

道人愉快的一笑:“贫道白素衣，听闻圣一门来到了王城，就领了师父的命令下山，力求保苍生平安。公子是我下山以后遇到的第一个人，也算是有缘。贫道只是陪公子走一段路而已，公子不必如此客气。刚刚听公子叹气，可也是为了圣一门一事？”

战泽点点头:“我本身山野农夫，公子一词我实在是受不起，道长可称呼我为战泽。自圣一门宣布来到王城之后仅过三日，王城就已经损了二十三名百姓，我对此万分悲恸，却又无能为力。道长可能不知，我们刚刚走过的那段路，原本是一处夜市，过去的这个时候，那里都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热闹地方。原本我一直嫌那里嘈杂，现在因为圣一门一事，看到那种嘈杂的地方不见一个人影，却也忍不住心生凄凉。”

白素衣回头看了看来路，也摇摇头:“圣一门妄造杀孽，必会自食恶果，只是苦了百姓，好端端的享受着太平盛世，突然间就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突然听到身边人腹中传来一阵哀嚎，战泽忍不住笑了:“道长是刚刚赶到王城？”

白素衣点点头:“是啊，想着争取在今天天亮之前入城，所以自今天早上醒来之后就一直没有歇脚，到现在确实是饿了。”

“那道长不如在战泽府上歇歇，刚好我也没有吃晚饭，想必婢子都已准备过了。”战泽在离灃府门前站定，回头看着白素衣，“我这里也有准备好的屋子，可以供道长久居。”

白素衣看着眼前的高墙、眼前的大门、眼前气势恢宏的牌匾，一时间有点讶异:“公子之前还真是说笑，哪里的乡野农夫能够住上这种府邸。”

“道长也是在说笑，住得上的当然是你眼前这个农夫了。”

两个人开怀一笑，刚好婵儿开了门，战泽做了个请的手势，白素衣一拱手:“那么麻烦公子了。”

“战泽，你不要总是大晚上的穿白衣服走路，真的很吓人。”莫孺篆拨弄着琴弦，一抬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两个白影子，顿时“哇”的一声喊了出来，吓得差点从石凳上跌下去。白素衣知道这个人是被自己吓到了，又不能表现出来开心，就使劲憋着笑，沉声说:“贫道白素衣冒昧来访，本无意打扰公子雅兴，既然公子害怕，那么这身衣服我会尽快换掉。”

“婵儿，把道长的包裹拿去预先准备好的房间，告诉郎叔来了客人，尽快准备晚饭。”吩咐完婵儿，战泽笑着拍拍冲自己扑过来的江影的小脑袋，一使劲把在一边跳着要抱抱的唐韫抱了起来:“好沉好沉，你们家先生把你养的真不错。”

唐韫笑嘻嘻的抱住战泽脖子，咯咯笑着:“好高啊！果然战大人最好了！”

“江影也要抱！”

战泽苦笑着低头看江影:“好孩子，这可是要折了你战大人的腰啊。”

白素衣笑着走过来，轻巧的把江影架在自己脖子上:“就让贫道代劳吧。”

莫孺篆站起来无奈的看着两个小孩子和两个大孩子，冲白素衣一拱手:“抱歉，道长，这两个孩子平日里顽皮惯了，见了生人也不知道周全礼数。”

江影抱住白素衣的头冲莫孺篆吐舌头，莫孺篆就冲他瞪眼，见莫孺篆也是如此有趣的性子，白素衣只能笑着摆手:“小孩子好玩是天性，在他们这个年纪也该无忧无虑的玩，礼数可以慢慢学，这年少时光可是短暂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