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后来因为他，因为他逐渐虚弱下去的身体。

土土在夜里看见的东西远不如之前清楚了。

他们也便认命。

或许这就是一切了。

他对此倒是没有太大意见。

因为戚垣一直很厉害呀，他一直过得很好很好。

除了他给过戚垣的难堪，戚垣目前一直顺心顺意。

人们赞他青年才俊，即便不依靠戚家的名气，也能年纪轻轻就升了联盟的将军。

他心里又酸又甜的想，戚垣当然很厉害。

卡达2586年，埃尔星谋反。

戚垣理所当然奔赴前线。

他也跟着去了，运物资。

人们私底下都说有戚垣在，这场动乱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役一件。

但是土土某晚出去觅食，却淌血着回来告诉他，联盟高层有叛徒。

有人故意在设局，想要一点点吞掉在整个帝国如日中天的戚家，戚垣自然首当其冲成了头号目标。

那晚无风，星云辽阔，浩瀚宇宙远方星星点点，都是生命也都是尘埃。

像他无望的爱和病态的痴。

他还来不及找到戚垣，戚垣就已经带着队伍前往敌营中心。

来不及了。

就这一回了。

真的来不及了。

后来的事情他有点记不清了。

连天炮火里面他寻到了戚垣。

只来得及简单解释两三句，一颗炮弹落在了他们身边。

戚垣睁着血红的眼把他掩在身下。

他又闻到戚垣身上淡淡樟木味道，在漫天的沙土里，在浓烈血味中。

他被打到咳出肺血。

土土身上也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全是翻开的血肉搅着灰黑毛发。

到处都是骇人的血淋淋。

哨兵的血，向导的血，他的血，土土的血。

他们都痛到几欲昏迷。

迷迷糊糊之间他看见了戚垣那头雪豹。

即便背后是冲天的厮杀，它还是一样优雅又迅猛。

它犹豫叼起呼吸微弱的土土搁到干净的一片草皮上，又颤颤巍巍伸出舌头舔舔没有一块完整皮肉的土土，想要让它动一动。

土土却已经没有力气了。

在他脑子里面，和精神体缔结的画面已经定格，他只看得见土土的思维停滞在某一刻空白，怕是不成了。

他在不断炸开的爆响中失神，也有画面定格在他眼中。

是高中穿着蓝白学校制服的戚垣，是成年穿着齐整威风联盟制服的戚垣，是家族盛会穿着贵气西装英气逼人的戚垣。

他当真如他的名，像古国绵延万里的城墙。

有几年了啊.....他开始这样病态的痴缠有多久了啊？

不想了。

他不能喜欢那头嫌弃土土的豹子了。

他不能再喜欢戚垣。

他不要了。

他放肆的想，他要放弃、要退出，都是自愿的。

把自己想成真正是戚垣的恋人、的向导、的欢喜。

他想和土土说，土土、土土，其实我们得放弃，该放弃，那样不顾一切是错的彻彻底底。这样安静的离开才是对的，就算是向死，好歹也能勉强说的上是为了戚垣呀。

他转头想抱土土。

入眼只有一头绕着血肉模糊的土土不住抖的云豹，同眼睛逐渐黯淡失光继而浑浊的土土。

那就是这样了吧？

他的一切会在这里归零，会在这里化土。

他会成为他见过的那些银河星辰。

但还好。

戚垣依旧还能是戚垣。

真好。

他闭上了眼睛。</p>